如今已是晚上,叶辰没有再出城,他走出三金府,漫步在三山城最大的一条街道上,前几天暂时停战的时候,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流不绝,街上店铺全都开张,摆摊的小贩把街道两边挤满,整条街灯火通明,没有丝毫夜晚的感觉,而现在,店铺基本都关门了,小贩也都没了,很少还有做生意的,整条街都萧条了下来。
叶辰拿出一瓶酒,边走边喝,偶尔能听到街边的几栋房子里传来低泣声,这些房门口都摆了些办丧事的物件。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尽头,叶辰站在街口,看着眼前的巍峨城墙,走到城墙边想要上去,这里是要地,有重兵把守,闲杂人等要上去是不被允许的,叶辰拿出鑫焱子的令牌,给守城的卫兵看了一眼,独自一人登上城墙。
这里不在战场范围内,城墙上没有太多修士,倒是能看见一门门巨炮,叶辰很早就对这些巨炮感兴趣了,从某方面来说这是科技与修炼文明结合的产物。
叶辰了解到,这些东西叫灵能炮,是一种特殊的法器,炼制技术中掺杂了傀儡术,内部结构复杂,炼制成本高昂,炼制这么一门灵能炮的材料足够炼好几件道藏境法器了,不过成本高了,性能自然也不会差,由几个修士一起催动这灵能炮,一炮下去可以毁灭十几米范围内所有道藏境以下的生命,可能只有强大一些的命海境巅峰生灵才能够存活下来。
叶辰走近观察,整个灵能炮通体呈现银白色,只有炮口因为长期使用被高强度的元气侵蚀得有些焦黑,叶辰触摸炮身,很冰凉,炮身的触感不像金属,反而有些像木头。
“你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叶辰转过身,看见面前站着的身影,长长的黑发飘散,一身白衣,身姿挺拔,面庞很清秀,一双眸子如寒星一般。
“原来是你,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哼,用不着你管。”从这态度就可以判断出来,来的人是无名,一直对叶辰很有意见的那个修士。
“你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去战场,反而悠闲地在城墙上吹风望景?”叶辰从无名的语气中听出了深深的鄙夷。
“你不也没去吗?”叶辰刚想说这么一句,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里离战场有一段距离,那边的腥风吹过来后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非常淡了,而叶辰此时闻到的绝不可能是战场那边传过来的。
叶辰瞥见了无名腹部左侧渗出来的一个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红点,再看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瞬间就明白了,他受伤了,于是叶辰口一改,原本要说出的话吞了回去。
“你还不明白吗?我没有在战场上拼命地义务,这场仗没了我还要打,去不去是我的事,你管不了。”叶辰还是那套说辞,语气生冷了一些,不论是谁,遇到有人三番两次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态度都不会好。
“不明白的是你,看见这些畜生肆意破坏侵占我们的家园,看见他们残杀我们的亲朋好友,你难道没有一点恨意吗?作为一个男人,你连一点血性都没有吗?我们的同族都还在几千米外的战场上奋战,每时每刻都会死人,你离得这么近,看着这幅景象,嘴里却是这套说辞,不觉得可耻吗?”无名突然激动起来,直接吼了出来,质问叶辰。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对鳞甲魔的恨意超过了一切,几乎整个人都为仇恨而生,你已经快魔障了,你还没有发现吗?”叶辰感觉莫名其妙的,这个人对鳞甲魔的恨意到达了一种很高的程度,叶辰经常能在战场上见到他,不是参战就是在城门口做医护工作,从来都不停下,那种恨意几乎快让他入魔了,叶辰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如此浓郁的仇恨,那就是清风,清风从小到大几乎都活在仇恨中,对青木的仇恨是让他活下去的支柱,如今无名也是这个状态。
“一个月前,我父亲去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尸体都没找到。”无名的声音有些颤抖。
“半个月前,我哥去了战场,他说要多杀鳞甲魔为父亲报仇,他也没回来,我只捡回了他的一条手臂,他是为救我而死。”叶辰沉默了,战场上找不到尸体是很正常的事。无名的背躬了下来,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的目光都黯淡了下来,但叶辰能够感觉到在这黯淡之下潜伏的如深渊如火山一般的仇恨与愤怒。
“我恨,我恨黑暗种族,我发誓有一天一定要将他们全部驱逐、杀掉,一个不留。”
“我恨这世界,我恨这黑暗的时代,我发誓要将这一切都改变,扭转。”
“我恨自己,我恨自己没有力量,没有力量保护身边的人,没有将一切都改变的力量。”无名几乎是吼出来的。
叶辰没说什么,就静静地听着,他没有同情无名,失去亲人在这黑暗的年代是再平凡不过的事,叶辰没有理由同情他,更没有资格同情他,因为叶辰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叶辰只能说他长了颗玻璃心,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过,但在这个时间,这个情况下,这种说法才是合适的,在残酷的现实下,如果不能让心硬下来,如果不能变的坚强起来,那也活不了多久。
“说完了?真是异想天开,你刚才说的那些,发下那些誓言,又有哪一件事是你保证能够完成的?你太理想了,天天想着杀这个杀那个,多杀几个鳞甲魔又能如何?这座城注定要破,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多杀一些鳞甲魔也改变不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