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若两人,之前步步跟着仿佛怕走丢了一样,之后整天就吃饭时儿能打个照面。
丽红还没进喜梅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喜梅打麻将自摸胡牌的欢喜声。喜梅
家房子是三幢合围着,青砖青瓦的有些年头了,这派头能看得出祖上出过能人。
但到了喜梅这代就这么个闺女,也看得出这祖上能人没做啥好事积好德。
房子虽老,但还挺讲究,梁正墙直。进去正对着居中的是长辈住的,一屋一
里坐北向南;喜梅夫妇这幢在进院的顺手边,背着红水河坐东向西;对面是一幢
反向朝向的房子,没住人,稍微破旧些,大门敞着,露出结实立柱,里面一字摆
开三四个木架,木架上层层叠叠的架上了竹匾,上面是要结茧的夏蚕,喜梅娘正
蹲在那屋里面整理着蚕沙。
喜梅和几个新媳妇在院子树荫下打麻将,看来手气不错,自摸了一把乐得嘴
笑歪了。看丽红进来远远的嘿嘿一笑,丽红姐亲热的叫着。手里没忘记把牌圈里
的两张纸币捡回来。
丽红把喜梅拉起来,小声说了杨森和徐贵的事。喜梅本来还恋着牌桌没走,
这会一听到徐贵得名字就让一旁,一直看得起劲的董家幺妹上去顶会,把面前一
小扎票子揣进口袋,拉丽红进了屋,引发牌桌上输钱的一阵赢钱了不许跑的奚落。
屋里头丽红见喜梅进屋就坐凳上不说话以为她为难:「姐也不晓得你和他还
有来往没,就这么说了你别为难。」
喜梅比丽红矮一点,又偏瘦,看起来很苗条,长了张娃娃脸,看着和十八九
的小姑娘似的,所以和那些新媳妇打成一片。喜梅听丽红这么说还低起头来,小
手理理衬衣,捏起衣角来。丽红没好气的说:「姐不是来和你保媒的,你这模样
是啥意思哩?」
「瞧你说的,」喜梅自己先红了脸,小屁股移贴过来揽住丽红修长的腰:
「姐吩咐的事,喜梅去办好就是,您就把心放回肚子吧。」
「呦~ 呦~ 你这和你们家胖子一个腔调,可真有夫妻相啊。」丽红笑话喜梅
打官腔。
「那是我们家胖子和我学,我这不都是跟姐学的么。」喜梅撒娇,把小腰扭
得像蛇一样。
「那你打算咋和徐贵开口啊?」丽红挡着喜梅要钩脖子的手说正事。
「那锁匠么?我自有法子。」喜梅可爱的砸吧砸吧着长长的眼睫毛说:「就
是他那病怏怏的媳妇像拖油瓶似的总吊着。」
「看你说的人家哪是病怏怏啊,人家城里人文文静静的,像你啊?」丽红没
想到几年过去喜梅还能拿得住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徐贵,又问:「人不是说徐贵开
了个大公司么?」
「啥大公司及哦,开锁公司呗,就不晓得这人那学来的本事,就一锁匠。」
喜梅不愿抬捧老情人。
丽红到觉得锁匠这个称谓落到徐贵身上说不出来的合适,徐贵就让她感觉不
到那大老板的味儿。她原来还有些不太放心,把杨森推出去,外面的世界太不着
边际,怕孩子走歪道。这会喜梅一点破,丽红倒觉得让杨森出去吃吃苦头会更踏
实。
丽红回来的路上想,让孩子也能成个锁匠也不错,这也是个稳当的生计。但
又有些忐忑,她把不准杨森鬼头鬼脑的会不会就按着她这个做娘的合计的那样走
着,现在的孩子不像丽红她们,不再过多的为生计顾虑。对满世界充满了好奇,
完全没有敬畏的样子。丽红觉得人活在世上没有了敬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
为你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或者说他啥事都做得出来。丽红脑海里闪
过其汉发狠时陌生的眼神。
喜梅是怎么和锁匠说合的,丽红不清楚。喜梅坐着李家宝的拖拉机过她小店
门口,过来告诉她事情说好了,让她带杨森去趟就成。丽红看喜梅说这话避着李
家宝也就没多谢,点头应下,姐妹俩那些要说的话都搁在眼里。喜梅摇曳着小蛮
腰上车走了,丽红犯难的是咋和杨森开口。坐在柜台前想了一会。决定还是让杨
其汉领杨森去趟,这都是他们男人的事儿,让他们男人去解决吧。
杨森随锁匠去这事就这么个给定了,杨森记得杨其汉叔把他从杨其华家牌桌
上拉出来,那天他正手气好,把其华、黑皮、胖子这些伙伴的零碎钱几乎都缴了
过来,正想着没借口走。所以杨其汉一拉他嘴上不情愿但心里乐开了花跟着出来
了。杨其汉叔直接把他带到锁匠家,锁匠和桂花都在了,院子里晾着长长一竿子
咸鱼,杨森一边看着眼馋。一边听杨其汉和锁匠拉家常,讲杨森家里的情况,最
后说让锁匠把他带出去打工。那时候杨森第一次听到这个决定,人顿时蒙了,他
反应过来想:老子还没同意呢,你杨其汉算个鸟啊。但最终他还是拗不过得和锁
匠去红水河入海口这个人比树多叫金广的陌生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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