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甜点和红茶也都端了上来。罗啸春喝了一口红茶,默不作声。钱溟的这个问题,确实算是难住了罗啸春,因为这个问题也是罗啸春一直考虑的,他在结果这个案子的时候,就一直为了这个问题挠头不已——的确,按照自己在其他地方的经验来看,财务有问题、产品有问题、经营也早就跟这个社会脱节,这样的企业能一直撑到现在,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可是后来调查一番,罗啸春才发现,就这样的跟清盛差不多规模差不多情况企业,在盛兴的就难以用手指头加脚趾头数得过来,更何况还有小型企业,还不算整个东北的。罗啸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清盛的商业报告和账目,但最后也没看出个什么一二三四来。
“我替你说说吧,小罗先生,”钱溟把二郎腿一翘,左手自然地放在右大腿上,右手举起杯子,透过酒杯里的有色透明液体看着罗啸春,“你刚刚说的那个产品质量问题,对于我们厂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我承认,这几年我们厂确实生产过一些质量低劣的产品,但是,相关的人员在我当上这个总经理以前,就已经是该开除的开除、该负法律责任的进了笆篱子;而后的那些仿冒的产品,吃坏了肚子,也不能就这么算到我头上吧?就好比说现在有一伙网络诈骗的打着你们g证券负全责,这说不过去吧?而这些问题,从来就没影响过我们的销路:放寒暑假,大小的教育机构和民企国企,还是会大量的购入我们的咸菜、干菜作为节假日福利;本地的工厂、工程队和体育院校,在每两个月的时候还会定额购买成吨的盐汽水和酱料;而本地的各个小初高学校,还会在夏天订我们的汽水和冰棍,在冬天的时候订我们的热饮和奶制品。”
钱溟说的这些状况都还算有理有据,也基本就是因为这种情况,清盛食品才一直得以苟延残喘,尽管达不到获利的状况,即使是赔也赔不了几个钱,但正因为如此,这才让罗啸春感到奇怪。一个工厂就是靠定期批发的运营方式来一直撑下去,罗啸春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看罗啸春说不出什么话,钱溟喝了半杯酒,继续得意地说道:“所以我就说嘛,年轻人对这个世界,还是了解的太片面,总以为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幅图画,就是这世界的全部,横看成岭侧成峰啊。而且在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眼里,永远都是外地的东西比较好、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咱们的冰棍雪糕,肯定赶不上那些进口货,咱们的调味品,比不上港台的那些名头甚响的‘这个记’、‘那个楼’的,咱们的酱料酱菜,也整不过那些京津沪的被你们成天在网上吹得上天的牌子,但是,毕竟咱们本地的老百姓还是认的。哝,咱们的销售报告你们应该也是看过的吧,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罗啸春看着钱溟,不禁失效:“可是钱经理,您忽略了一点:在现在的这个商业时代,墨守成规早晚是会要被淘汰的,以不变已经不能应万变了。就算是您一直可以用这种方式把这个食品公司撑下去,那将来呢?我确实是看过你们的销售报告,但是你们的市场比重呢?消费者满意度呢?为什么除了集体性的批发购买之外,零售方面几乎没有任何销售量,这些问题,钱经理您有没有想过?”
听着罗啸春的这些问题,钱溟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悠闲地品着酒。罗啸春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咱们再往长远的角度说说,最近几年,东北的gdp一直在排到全国倒数几名,而人口也出现了负增长,人口老龄化倒是越来越高,吃了一辈子清盛的老主顾,在五年以后、十年以后,能剩多少,这不好说;就算是在未来的某个历史时期,因为某些原因和巧合,所有在外地、包括在国外的人回流到东北、到盛兴,落叶归根,或者是老工业基地真正完成转型升级,外来的食用副食类的商品只会对本土的品牌产生更多的冲击,而到时候,在这样一个市场条件下,清盛还能有多少核心竞争力呢?钱经理,龙华的这次并购,对于清盛来说永远是利大于弊的,它为清盛带来的只能是更好的未来。”罗啸春低头想了想,呼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您担心的是收购之后,包括您在内的原来清盛的诸位干部的地位,那我想说:第一,我会跟龙华建议,您也可以向他们提出,保留一些有贡献和有能力的人才的位置;第二,为了清盛的将来发展,来一次大换血,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钱溟缓缓地放下了杯子,大笑道:“罗先生,原来您就是这么看像我这样的老骨头的?”
罗啸春按着钱溟空洞却阴冷的眼睛,不禁咬了咬牙,朴俊宇也马上甩过头看着罗啸春,脸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没办法,他只看着调查报告等一系列材料,根本分析不出为什么钱溟这么不愿意接受收购,哪怕是跟gm和龙华坐下来谈一谈都毫不情愿,唯一值得猜测的也只有这么一番原因了。他想试一试——他想通过这种方式,一来试探到底钱溟是不是这样想的,二来,如果这种话能达到激将的效果,也算是一种成功。可这种行为,不亚于一种赌博,如果给这些老气横秋的老干部们弄得火冒三丈,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我说罗总,你这话说的就难听了!”陈双福也开口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就是愿意自以为是,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