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身边前前后后簇拥着五六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气势煞是吓人。
独孤维唯见那贵妇的脸庞依稀跟王媛相像,便已猜到了她的身份。
料想是王媛回去自己帐篷,脸上的掌印被家长发现,这是找场子来了。
独孤维唯悄悄跟身边的萧钧道:“待会儿你别出面,只管看好戏就是了。”
永嘉公主震场,怕是谁来都要给几分薄面,事情便不好玩了。
牟翊不认同的摇头,他一项不喜事端,但这丫头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独孤维唯起身,微微欠身:“小女子正是独孤维唯,不知夫人找小女子有何贵干?”
王夫人上上下下将独孤维唯扫了一遍,嘴角往下耷了耷,冷哼一声:“你就是独孤家的丫头?你父母没教你礼义廉耻吗?动不动出手打人,小小年纪学的泼妇样子,真不负独孤家家教差的盛名!”
这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言语如刀给人扣帽子,一群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牟翊往前一站,便欲帮独孤维唯说话,萧钧道:“不忙,那丫头还用表哥出头?”
“哪里,这位夫人谬赞了,论教养差,比起夫人您,小女子还差得远。您的样子才叫泼妇中的典范,小女子实难望您项背。”独孤维唯又欠欠身,不温不火,笑吟吟回道。
萧钧险些笑喷,这丫头气起人来,简直能把人气死。
王夫人勃然变色,全身血液直往头上涌,一张脸气得通红,抖着一只手戳指道:“你!你!好,好,你父母不教导你,今日我便替你父母教教你。来人,给我掌嘴!”
身后仆妇大声应是,呼呼啦啦围上前。
牟翊没料到王夫人一言不合便要打人,抬脚上前便欲分辨。
萧钧又是一拦,道:“翊表哥稍安勿躁,这点小事维唯还应付得来。”
牟翊想起她整人的手段,自己先笑了,真是操心过了!
独孤维唯八风不动,叫一声:“阿敏”
淡淡吩咐:“别把人打死了。”
阿敏应是。
说话间,几名仆妇已经到了身边,其中一人急于在主母面前表现,伸手便向独孤维唯脸上打去。
阿敏出手如电,擒住她伸出的手腕。恼她心思恶毒,存心让她吃些苦头,将她一条手臂向后一拉一折,只听“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那仆妇疼得杀猪一般惨叫,倒在地上打滚。
其余仆妇见状,身形不由一顿。
那仆妇叫声凄厉,形容狼狈,没多会儿便引得游人纷纷驻足观看,然后三三两两围过来看热闹。
王夫人惊怒交加,才知道独孤维唯身边的侍女是有功夫的。但她的仆妇也粗通拳脚,何况人多,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擒住这小贱人!”
这声小贱人明着是说阿敏,眼神则无不恶意的看向独孤维唯。
独孤维唯哪会不明白,扬唇反讽:“阿敏,先把这老贱人踢开,碍手碍脚的。”
这丫头真是半点亏都不吃,牟翊不由又是摇头,不过这位王夫人真是半分没有长着的风范。
王夫人气得几乎没晕过去,语不成句,哆嗦着道:“给给我打,狠狠地打”
阿敏听独孤维唯吩咐,足尖在地上惨叫的仆妇腰上一挑,她用了点巧劲,那仆妇偌大的身子顿时飞出去,砰地一下摔在地上,叫声越发惨烈。
萧钧忍不住大声喝彩,她自幼习武,看得出来这一脚用力之巧可是非同一般。知道阿捷功夫好,没料到这位平时沉默寡言的阿敏,比起阿捷来功夫只强不弱。
剩余几名仆妇也听从主子的命令一起围住阿敏,伸手的伸手,伸腿的伸腿,想利用人多,一举把阿敏禽下。
外围之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看到人与人之间的来回晃荡的缝隙中,阿敏瘦瘦的身影身法如电,快若鬼魅,手臂和腿划出一道道残影。
不过几息功夫,一个个胖大的身体倒栽出去,伴着一声声惨叫摔在地上。
看热闹的人纷纷指指点点,半点也没怜悯的情绪。
阿敏这几年在独孤家养得白白嫩嫩,看起来年少纤弱。以一人之力对上几个膀大腰圆,横肉满脸的仆妇。两人从视觉上给人的观感发差太大。
人心其实是同情弱者的,但明明阿敏占了上风,观者却也反倒对倒地哀嚎的仆妇同情不起来,甚至还有人为阿敏鼓掌的。
若今天打人的是个面目可憎的仆妇,被打的是一个个如花少女,结果定会反转,人们定会义愤填膺上前打抱不平。
人心其实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有时候只凭自己的视觉定善恶。
今日索性丢人丢到家了,王夫人破罐破摔,怒喝:“没用的东西!还不起来,再给我上!”
仆妇们也看出她们的三脚猫功夫应付普通人绰绰有余,跟阿敏没法比,对方比之教她们拳脚的师傅都不遑多让。
但主人命令不敢违抗,忍痛爬起,硬着头皮上去。
当中一名仆妇见独孤维唯抄手看热闹,心道趁别人缠住功夫好的侍女,她去擒住主子交给夫人发落,岂不立了大功?
因而半道折向独孤维唯,不声不响双手张开去拧独孤维唯的手臂。
在她看来,这个小丫头生的娇娇嫩嫩,一阵风都能吹跑,还不是收到擒拿?
眼看猎物要到手,她不由心花怒放,匆忙中回头看一眼阿敏,见对方也抬头看过来,双方视线一碰,她分明看到对方眼中半点担忧皆无,反倒带着几分笑意。
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