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蹲在地上捡碎片,捡着捡着,竟然哭了。他哭着对母亲说:‘你这个小丫头太不知好歹了。一场车祸,我老婆孩子都没有了,我都没有想过死。你才受了多大的委屈,就不吃饭了……’他哭着哭着,母亲忽然说话了,她说,坐火车路过山东德州的时候,吃过一次那里的扒鸡,现在有些想吃。
父亲听了,止住眼泪,瘸着腿出去,找了个人,看护母亲——父亲怕她想不开自杀!自己跑了趟山东,给母亲买了四只扒鸡,回来后,风尘仆仆,脸都顾不上洗,就送到母亲面前,说;‘吃吧,吃完了,我再给你去买!’
母亲说,当她看到父亲那关切、焦急的眼神时,就再也忍不住了,爬在炕上嚎啕大哭,哭了好长好长时间,哭完了,父亲让他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了。
调养了半个来月,母亲的伤寒病才好,能下地之后,她回到生产队去干活。可是,在伙伴那里,她听到许多不好的传闻。村里人都说她被村支书的儿子qb了,羞于见人,这才跳河自杀,没死成,又在父亲的诊所里绝食,被父亲睡了之后,才肯吃饭的。
母亲听到这些流言,没吭声,也没生气。回到父亲的诊所,对他说:‘我被村支书的儿子qb了,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你要是不嫌弃我,我跟你过,行不行?’
父亲说:‘我是个瘸子,你跟我没什么好处,不如,你就跟了村支书的儿子吧,那样,坏事就变好事了!’
母亲很生气地说:‘你不愿意娶我就算了,这么埋汰人干什么?’
父亲低着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过几天,他们到民政局登记了。到村委会开证明的时候,村支书虽然很不忿,但是最终还是开了证明——论辈分,我的父亲是他的叔叔,以后他的儿子见到母亲,要叫她奶奶。
洞房那天,母亲让父亲买了几张红纸,她自己把纸折叠,用剪刀三下五除二,就剪出几个双喜字贴在大门口和窗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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