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孩子自小都喜欢画画,我也不例外。只是我没有绘画的天分,始终没有树立起画画的信心。于美业爱画画,在我眼里他也很有绘画天分。他照着连环画画的古代英雄可带劲了,特别是那一身身盔甲,精细威武,那盔缨像能随风飘动似地。我也跟着练,但我画的线条生涩、比例失当,连我自己都不忍卒睹。我最满意的一幅画是照着被面画的一条金鱼,那是我第一次画的比例很适当,线条也比较流畅的画,但那只是一个极其简单的白描而已。后来有一次,于美业在课堂上临摹主席肖像,被老师贬斥:“中国人死绝了,你也当不了画家。”于美业一愤之下发誓赌咒:“再也不画画了!”从那以后,他就金盆洗手,再也没摸过画笔。我自然也意兴阑珊,紧步后尘,搁置了原本就握的不太牢固的画笔。尽管如此,心底深处还是喜欢画画这门艺术的,对有这种技能的人更是由衷佩服的。
想到这儿我开口说:“那年的夏令营本来我也该参加的,可我光顾的玩了,就没去,如果去的话,咱们早就认识了,我也早跟李老师学画画了。”说完我还一个劲地摇头叹息,表示我无尽的懊悔。辛智见状说:“等我有机会给你引荐引荐李老师。”
我赶紧说:“那敢情好嘞。”
辛智画完以后,用俄语签上名字就把这幅画送给了我,我郑而重之地把这幅画珍藏了起来。从此我和辛智就成为了好朋友。
辛智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他天生一副好嗓子,膛音洪亮,而且简谱十分熟练,拿起歌谱就会唱,在我们那时候的学生中是绝无仅有的。我跟他学会了很多苏联歌曲,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莓花儿开》、《山楂树》、《小路》、《共青团之歌》等等。但识谱我仅学了个半拉架,遇到节奏比较快、跳跃性比较强的曲子,我就把握不住、音程也唱不准了。
他口琴吹得特别好,有独奏的水平。有闲暇的时候,我们就围着他,听他吹奏口琴。他尽可能地张大嘴,把口琴含在嘴里,双手做出各种姿势,使口琴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颤音、泛音、和声、琵琶音??????有时用搪瓷茶缸罩在口琴上,使其发出低沉的共鸣。
他也擅于拉二胡,什么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刘天华的《良宵》、《光明行》,偶尔也拉《江河水》,但更多的是《赛马》,他喜欢那种欢快的曲调。
在他的熏陶下,我的音乐素养也得到了很大提升。我知道了很多音乐和音乐名人的掌故,也能分得出一些著名乐曲了,像广东音乐《步步高》、《彩云追月》、《花好月圆》哪,古筝曲《渔舟唱晚》、《雨打芭蕉》呀等等。我也能在交响乐中分辨得出单簧管、双簧管、小号、圆号、长号、长笛、竖琴、大提琴、贝斯等很多种乐器演奏的声音来。这都得益于和辛智一起听音乐时,他总是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来考我,提升了我的耳力。
辛智的父亲原是临江林业局的一名土建工程师,原来的临江大戏院就是他一手设计、一手督建的。可惜英年早逝,是辛智的母亲把他们姊妹八个拉扯长大、供养成才。公私合营前,他母亲自己开店;公私合营后,他母亲成了临江服务总社的一名职工,供养了八个子女着实不易。
辛智哥们是按“仁义礼智信”排的,到他这儿是老四,他有三个哥哥都是大学毕业,只有二哥还在为学位苦读,另两个哥哥都已结婚成家;他还有四个姐姐,前三个姐姐均已出嫁,只有四姐待字闺中。他四姐辛莉是民主小学的音乐老师,人长得很漂亮,追求者麇集,偏她一个也没看中,婚事就拖下来了。
辛智的母亲个头不高,是个慈眉善目、干净利索、精明能干的小老太太。那时她还没退休,每天上着班,伺候着儿子上学、女儿上班,还把三间屋拾掇的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辛智秉承了他母亲的基因,个也不高,走起路来充满活力;两个颧骨略微突出,颧顶红润;额头宽广,双眼灵活有神,嘴角有一道儿时留下的疤痕。他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也很拔尖,很受老师喜爱。
张东和辛智两家都住在临江三商店、国营饭店和红旗书店后边那一带,被一条丁字路隔开,在街的两面,因此自小熟悉,小学一个班,现在又是一个班。张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