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微微一笑,正想告诉他自己没事,陆阳兜着她的脑袋,轻轻吻了下来。
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唇贴着唇,细啄慢吮,如待珍宝。
就着他停顿的功夫,容萤低低道:“当心过病气给你……”
“你等我。”
陆阳探进被衾,摸到她的手,沉声重复,“你等我。”
“嗯嗯。”容萤点了点头,随后把他的掌心放到自己胸口。
温软的触感让他有一瞬失神。
她笑着说:“等你……”
陆阳说过,以他的功夫要进宫很难,想必已经是豁出去了,门外听到巡夜人的脚步,容萤松开他的手。
“四叔不会让我死的,小病而已,你放心。”
她伸手抱了抱他,“咱们来日方长。”
“嗯。”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陆阳站起身,将离开之时又恋恋不舍,回头亲了亲容萤的唇角,这才离去。
四下里很快安静了,床榻上,她直勾勾地盯着漆黑的帐幔,伸手在唇角上摩挲,半晌终于笑出声。
也亏得端王下手狠,容萤的病好得很快。
和亲的事不能再拖了,等到腊月初六,公主送嫁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出了京城。
尽管算不上十里红妆,那仪仗与排场依旧展现出帝王之气。
大队人马走过御街,像是一场巡游,街头巷尾的百姓望着这片奢华,有的点头,有的摇头,还有的面无表情。
高高的城墙上,一个身影静坐在那里,目光随着那架马车移动,拳头越握越紧。
城墙下也站了两个人。
清瘦的那个正在读书信,眉头紧锁,不住摇头,另一个体格健壮,磨刀霍霍,一副随时准备大干一架的模样。
除了他们,远在客栈中的某个伤残病患也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他摸到自己的佩剑,步履蹒跚地推门出去……
*
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容萤披着翟衣坐在车中,金玉满头,盛装打扮,这身行头大约得等到河间府才会换下来。
陪嫁的侍女与她同坐在车内,几个姑娘的脸色都浮了层哀伤,一想到今后将远离故土,老死在关外,每人心中都是恐惧的。
可容萤却与之相反。
她脸上有说不出的轻松,鹰眼已经顺利前往丰河城,多日来的担忧烟消云散。不管成功与否,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该做的事,该救的人,一个都没落下。
至于端王的生死,她只能把这一切交给未来。
陆阳说,或许扶持定王登基是命中注定的结果,那么他的死也许也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宽慰了许多。
陪嫁的东西林林总总,赶路也稍显缓慢,走了四五天,眼看就要到河间府了,几个侍女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
“听说城里有匈奴的使臣,大单于也在么?”
“出了这片林子,今后就再也回不了大郕了。”
“匈奴人都不是善茬,往后可怎么办?”
这些日子她们极力掩饰着忐忑,但对于未知的异域到底还是害怕的。
容萤依旧穿着繁复精致的衣袍,她挪到窗边,帘外是最后一抹绿色,天空开始变得辽阔了,有苍鹰展翅飞过。
在侍女们惶恐不安的表情里,她神情淡淡的哼起那首童谣。
声音不大,虽没唱词,歌中却仿佛能听到海角与天涯。
像是与她心灵相通似的,随行的马匹忽的惊叫起来,一切来得如此突然。
“将军!是匪贼!……”
车夫拽着缰绳,马车瞬间停住,里面的人摇摇晃晃没坐稳。两个侍女忙去扶容萤,一面又被方才那句喊话吓得不轻。
“好好儿的,怎么会有贼杀出来?”
“是什么贼,南边的反贼?还是山贼……”
另一个安慰她:“别慌,有居将军在呢,咱们不会有事。”
离边关越近,附近就越乱,这本是在居河意料之中,但没想到这还没到边关,潜在林子里的贼人就冒了出来。
他没有多想,抽出佩剑就杀了过去,吩咐他的副将看好公主的马车。
“将军请放心,卑职一定不负所托!”
容萤稳住身形之后,当下从车窗探出头。
灿烂的夕阳笔直地投射在她脸上,一瞬间,几乎睁不开眼。
燕雀自树梢飞过,西风,瘦马,形成一副画中的景象。
那个人正在为她厮杀,披荆斩棘,划开一条带血的路,就像这些年每一次挡在她身前那样义无反顾。
饶是知道他会来,但看见这一幕,容萤仍旧百感交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