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入眼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青翠无限,碧蓝的天空中,高远无限的云朵儿悠悠,又有清风徐来,贾环欢呼一声,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放开脚步向庄子飞奔。
王禄早等在庄外,脸上挂着笑:“老奴算算日子,估摸着主子爷您也该过来了。”
贾环不满道:“一来就听到王叔奴才主子的,真扫兴!”
王禄含笑道:“爷还不知道吧,老奴现如今是王爷您的管事官了,日后您就是老奴的正主儿了,只等您的王府建好,奴才便去任职——您可不能再叫老奴王叔了,老奴可承担不起啊!”
贾环微微皱眉,王禄原是康熙的人,既然能派来这里管事,想来也是亲信,如今却跟了自己这么个冒牌王爷,应该算是被贬了吧?
想到王禄一直以来对他既尊重也疼爱,有些不安道:“王叔,要不我和老爷子说一声……”
王禄忙道:“爷可千万不要,老奴好容易在万岁爷面前求了这个差事,您要是看不上老奴,老奴日后少在爷面前出现就是,可千万赏老奴一口饭吃啊!”
贾环怎会嫌弃他?王禄对他一向很好,而且知根知底,更是在康熙身边侍候过的人,对皇家诸事了如指掌,有他在身边坐镇,可是旁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
喜道:“那敢情好……不过,当初是老爷子亲口让我叫你王叔的,他不开口,我可不敢改口,王叔你就先应着吧!王叔王叔,我的木盆儿可做好了没?老爷子答应给我找个木匠来做的!”
“做是做好了,但是您可不能再去试……您要是实在想下水也不是不行,起码要等到了进了暑,正午太阳大的时候……”
“王叔!”贾环打断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王禄可没这么啰嗦。
王禄道:“以前老奴是庄子的管事,万岁爷交代了什么事都得听您的,可是现在,老奴是爷府上的管事官,爷行事不妥的时候,有劝阻之责……尤其爷现在还小,很多事都不懂,奴才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贾环愣了好半响,气急败坏的向内冲。又多一个人管!又多一个人管!多一个爹管人还不够,还多一个管事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爷,爷,你去哪儿?”
“去找我的木盆儿!”贾环气势汹汹:“你有劝阻的责任,我也有不听劝的权力!谁让我年纪小呢?不听话是小孩子的专利!哼!”
王禄忙起身跟在后面急追,一面急急道:“前儿万岁爷派来的那个木匠,好生能干……他做了个会自己泅水娃娃,游到岸还会自己转身……爷要不要看看?”
贾环的脚步一下便被黏住了:“会自己泅水的娃娃?”
王禄大喜:“是啊是啊!”
贾环眼睛发亮:“还会自己拐弯?”
王禄连连点头:“没错!”
“在哪里?”
“不要爷您先回院子,老奴找人搬个大盆……”王禄差点咬了舌头,这张老嘴,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幸好这个时候贾环已经压根忘了什么盆不盆的,快快的朝自己院子走去,等着看会泅水的娃娃。
王禄松了口气,一面招呼人去安置贾环的行李,一面亲自带了人去抬盆提水。
庄子果然清净,康熙住的地方,除了他那些儿子,没人敢来打扰,贾环总算又能优哉游哉过日子了。
而最让贾环高兴的,却是胤禛刚交了差事不久,而今正闲着呢,时不时便过来“种地”以“修心养性”,两个人整日不是在书房窝着,便是甩开了从人去地里一逛一整日。
有时候胤禛也带着弘晖一起过来,只是一带来就后悔,看着两个孩子在一起玩的快活,便忍不住有点幽怨起来……果然我已经是贾政一辈的人了吗?
又在庄子住了几日,贾环新上任的亲爹终于想起来看他来了,康熙进了庄子,却四处找不到人,便一面派人去寻,一面去地里看洒了硝石的麦子。
快到的时候,看见好大一团人影,在前面慢慢晃悠,康熙眯起眼,才看清那团人影是什么东西,挥手道:“去看看老四他们是怎么了。”
胤禛真的没有什么,就是辛苦了一点儿,因为他要背贾环。背贾环也没什么,贾环不重,但关键是贾环背上还有一个弘晖。好吧,这也不是问题,因为弘晖也不重,问题是怎么样才能让那两个家伙能稳稳的呆在上面不掉下来……
贾环也没有什么,也就是辛苦了一点儿,因为他要一只手搂着胤禛的脖子稳住身形,还有一只手按着弘晖的屁股,以防他撑不住从自己背上像下溜……
弘晖也没什么,用两只手把自己吊在贾环的脖子上也不算什么,无非就是比自己走路辛苦了一点点……好吧,或许不止一点点。
康熙看见的那一团人影,就是这三个人叠着罗汉逛马路……
胤禛看见康熙,忙蹲□子,将贾环放下来,又从贾环背上抱下弘晖,一起过来请安。
康熙看着活蹦乱跳的贾环和弘晖,这腿脚也没毛病啊!
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胤禛少有的有些脸红,闷不吭声。
贾环理直气壮:“我走不动了,所以让四哥背!”
弘晖有学有样:“我走不动了,所以让十五叔背!”
康熙顿时无语,半晌才道:“环儿,莫要教坏了孩子。”
贾环瞪大了眼,道:“阿玛,原来你嫌弃我!”
嫌弃你还会费那么大的功夫抢过来?这话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