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着一根根如同骨刺一样的东西, 身侧的两支翅膀只是半张着,就在周围投射下一片沉沉的阴影, 仿佛遮天蔽日一般。
苏拉又看了看伸长脖子,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去看龙的正脸,古德里安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一般,在这一刻忽然回过头来和她对视。苏拉在心里小小的“咦”了一声,对他笑了笑。古德里安化作人形的时候明明是黑色的眼瞳,没想到龙形的眼睛却是黄色的,再配合上它看起来就很凶恶的面容,她想了一下海因里希一身盔甲战袍骑在龙背上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酷。
恺撒被苏拉抱在怀里。它皱着脸,额头上的王都不平整了,琥珀色的圆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撼,但旋即就沉了下去,变成了本能的警惕。这是一条已经成年的龙,无论是它的生命气息还是不经意间散发出的那种属于魔兽的威压,都让还是个宝宝的恺撒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它在这种威压下忍不住弓起了身子,背上的毛也炸了起来。
苏拉感受到了,连忙安抚它,用脸使劲蹭蹭,恺撒努力深呼吸了几次,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然后抬起一只爪子在苏拉脸上轻轻拍了拍,“我没事。”
爱因斯坦大概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不太一样的。它先是拍着自己的翅膀,绕着古德里安的龙形飞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一张鸟脸也皱着,但它似乎并没有感到不适,或者说黑龙带给它的不适并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来自心理的冲击。
“啧,”爱因斯坦有些嫌弃,它往苏拉跟前凑了凑,小声地说,“我刚才看了,你猜怎么回事?哇,它身上竟然连一点毛都没有,可真是太惨了吧。”
苏拉:“?”
“魔兽就是要有毛才好看呀,”爱因斯坦振振有词,还在空中转了一圈向苏拉展示它洁白的羽毛,“像我这样,就是世界第一的好看,可是这个家伙哦,”它一边说,还一边伸出一只鸟爪踩了踩龙颈上的一块鳞片,“它全身都是这种硬邦邦的鳞片,而且在太阳下面也不会反光,一点点美感都没有,唉,真是太惨了。怎么会有魔兽被生得这么丑呀。”
听它的语气似乎还颇为惋惜和感慨的样子。
苏拉却是愣了一下,她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龙族算魔兽吗?还是应该算兽人呢?好像两者都沾一点边,又好像都不太一样。不过她的注意力在下一秒就被转移了,因为她看到爱因斯坦说完这句话了以后,竟然带着这一脸嫌弃的表情,飞到古德里安此时那三角形的脑袋上落下了,然后从容地收起翅膀,十分气定神闲。
“爱因斯坦,你干嘛呀?”苏拉连忙叫道,“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快回来。”她一只手朝旁边的空气里点了一下,“你的航线在这儿呢!”
听她这么说,爱因斯坦转过头的动作都僵硬了几分,两只豆豆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们都坐着,你、海因里希和恺撒,可是却要叫我去旁边飞?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苏拉有些哭笑不得,“可是我们都不会飞啊,只有你会,所以你特别了不起!”她顺便闭眼吹,也不管前后两句话之间有没有因果关系,就强行下结论,“你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所以一定可以在天空尽情地翱翔!”
可惜的是爱因斯坦在这时保持了高度的清醒,冷漠道,“我不要。”它说着,一只鸟爪在龙脑袋上跺了跺。
古德里安便转过头,睁着两只黄澄澄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背上的两人一虎。
苏拉在这一刻觉得它凶狠的脸上写满了无辜。
海因里希在她身后轻轻笑了,一只手从苏拉的腰侧穿过,轻轻拍了拍古德里安的脖颈。后者似乎接收到了什么信号,又缓缓地把头转了回去。
“出发!”爱因斯坦昂首挺胸,脑袋上的翎毛随风飘扬。
下一秒,黑色巨龙猛地挥动起身侧的翅膀,载着两人一虎一鸟便直冲云霄。
***
他们在晚餐时间刚过去没多久便抵达了奥休斯帝国的王都克里尔。
古德里安在距离城门不远处降落,等到背上的人和兽都相继下来,他又在一阵黑雾里化为了人形。因为此时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天空中取而代之的是双月温柔的光辉,他就没有再把布条缠在裸露的皮肤上,只是接过海因里希递来的帽子,随便地扣在头上。
爱因斯坦这时倒愿意飞了,有些看不下去他这种简单粗暴的行为,便飞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替他把帽子的方位、角度好好调整了一下,还顺便把囫囵卷进去的额发用爪子拨拉出来,作为自己在过去几个小时里真·独占龙头的报酬。
做完了这些,它倒着飞出一点距离,然后悬停在半空中歪着脑袋,仔细看了看古德里安现在的样子,道,“现在你的全身上下,终于有一颗脑袋勉强在美学的领域里拿到了一点分数。”
古德里安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因为早上接到了海因里希的即时通讯,知道他们今天要回来,管家查尔斯早有准备,安排了一辆马车在城外,赶车的是一个缺了右小臂的红发青年,他见到海因里希,便欢快地打着招呼,“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