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搁在床头柜上,有热豆浆、油条、皮蛋粥、粽子、生煎和锅贴。
“想吃哪个?”他问她。
景裳像女皇一样安逸傲娇地半躺在床里,从被子里面伸出一条白净细腻的胳膊,朝皮蛋粥轻轻一点。
“臣遵旨。”田骅微微一弯腰,伸手去拿皮蛋粥,揭开盖子,舀了一勺,放嘴下吹了两下,再喂给她。一碗皮蛋粥,一人喂,一人吃,很快就吃完了。
景裳感觉嘴边好像黏着什么东西,正要抬起手去擦,一张纸巾伸了过来,为她轻拭去嘴边的米粒。
田骅把纸巾扔进纸篓,问她:“还要吃点什么?”
景裳怔怔地看着他这副汗流浃背的狼狈样,仿佛透过他凹陷的眼窝和下巴上青青点点的胡渣,她就可以看到他在暴雨中到处奔波给她买早饭的情景。她感觉心的有个地方好像塌陷了一块,越塌越深,直到化作一股泪流,簌簌而落。
“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田骅紧张地抬起手给她擦眼泪。而她却别开头,拿手掩饰住自己脸上挂着的泪珠,倔强地说:“我才没哭!我是……是……眼睛不舒服……才没哭呢!”越是强忍,泪水就越不听话地往下淌。
田骅把哭成了小花猫的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半哄半损地说:“我发现啊,你这人就是嘴硬,感动就直说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景裳一把推开了他:“谁感动?这不是你作为男朋友应该做的吗?去去,一晚上不洗澡身上那个味真呛人!赶紧地回家换身衣服再来!”
“遵命!”田骅真的听话地回家换衣服了,他临走前拜托了医院的医生护士照看她,千叮咛万嘱咐的,生怕自己走开几分钟他的女孩就会像煮熟的鸭子飞了似的。护士后来给景裳吃药量体温时还说起了这事,她说:“姑娘你真有福气!你男朋友对你是真的好,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们照顾好你。我看到太多的男人把女人不当回事,女人在里面生孩子男人就坐在外面玩游戏,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唉!你男朋友就不一样,他紧张你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一早还出去给你买早饭,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这样的男人,姑娘你千万要把握住啊!”
景裳边听边笑着点头,比吃了蜜还要甜。
外头的风作妖似的一阵阵地撞击窗子,每次撞击都让人有种窗子即将被撞碎的错觉。
她吃了早饭和药,感觉精神好多了,便想到了打电话。她打给了屠蕉蕉,问起花圃的大棚有没有被吹跑,那头的屠蕉蕉喘着粗气,像是在大风里拉扯着什么东西,叫她不要担心好好养病,花圃一切都好。她对屠蕉蕉还是很放心的。又想问她有没有覃沫颜的消息,对方却发出了“啊”的一声叫喊,电话随即就挂断了。她被这一声啊吓得背脊直发冷,想都没想就跳下床,换上了自尖走。
她要回去花圃!
屠蕉蕉接到景裳的电话时正和卫峰两个人抢修月季大棚。台风把大棚刮得歪歪扭扭,一侧用来支撑大棚的铁骨架因老化生锈经不住这大风大雨而断裂,顿时破了个大洞,大风趁虚而入,把里头充实得鼓鼓的,大有把整个大棚顶飞的魄力。
屠蕉蕉坐在花房里看到外面的情形,立刻叫醒窝在沙发里睡回笼觉的卫峰,俩人换上雨衣,带上工具,顶着大风大雨赶去抢修。她紧紧抱住断裂的铁架,好让卫峰给断裂处缠上胶布。缠到一半,电话来了,她腾出一只手接电话,没说两句,一阵特大的风刮在她身上,她啊了一声,铁架从手里飞了出去。又是啊的一声,卫峰一屁股跌进了泥沼里。接着轰的一声,整个塑料大棚连根拔起……
景裳直奔医院大门,后面的护士尽心尽责地跟着她,劝她外面风雨交加不要出去之类。
然而她的心,早已经飞到了自己的花圃。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她的花花草草还有屠蕉蕉,刚才那一声尖叫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必须回去搞清楚这事,不然她是不会安心的。
医院的电梯不合时宜地坏了,她只能跑楼梯。跑到四楼,看见一个长头发女孩坐在窗上一动不动。她和护士都愣了下,一个念头跳了出来:该不会要跳楼吧!
护士已经吓得不行,趔趄地跑去喊人帮忙,而景裳就在这段时间里陪女孩说话,稳定她的情绪。
女孩看上去才十八九岁,长得算清秀可人,但脸色苍白,两只大眼空洞地望着景裳,情绪激动极了:“你别过来!别过来!”
景裳站在原地,并不想去刺激她,只好心地劝慰:“有话好好说,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
女孩突然仰头痛哭:“他不要我们了!不要我们了!我爸妈也不要我们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死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小姑娘,你长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手里握着大把的大好时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要死要活的?不就谈个恋爱呗,有什么大不了?”
“我怀了他的孩子了!他不要我了!”女孩嚎啕大哭起来。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