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活。但这话,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皇上似乎很是在意太后时说。
苍烨指尖一颤,没能抹去玉微唇角的血迹,那鲜红的血便瞬间从她唇角滑下,滴落在她雪白的中衣上,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莲,妖异刺眼。
良久,他像是突然从那刺目的红里清醒过来,怒不可遏地道:“庸医,查,立刻滚回太医院去给朕查。”
“微臣立刻去查。”御医们纷纷低眉顺眼,颤着身子退出了寝殿,只有两三位御医留在寝殿内候疾。
苍烨突然抬手去擦玉微雪白衣襟上的血迹,那鲜红色的血迹太碍眼,他不想看见。
蓦然,他又顿住了手,侧目看向安静睡着的玉微,触电一般收回了手,捏紧了手心,血从他指缝滑落,滴落在他明黄色的龙袍上。
苍烨垂下眼眸,这才惊觉自己的龙袍被血湿透,他如恍然回过神一般,眯起了眼,他方才似乎为玉微乱了心智。
他站起身,冷眼看着躺在宽大龙床上的玉微,沉默片刻,转身走出了寝殿,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又折身返回,吩咐跪在床榻前的御医:“好好照顾太后。”
而后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
玉微的意识一直清醒着,清醒地看着苍烨偶尔复杂地望着她,清醒地看着苍烨抓不住刺客,甚至查不到刺客的怒不可遏。
直到十多日后,她才慢慢悠悠地睁开了眼,入目的便是苍烨有些怠倦的容颜。
苍烨是大晏新帝,她虽是他的嫡母,但终究不是生母,他把她留在甘泉宫十多日,惹起了太多朝臣的非议。
苍烨登基本就诸多非议,如今朝堂上下更是议论纷纷。
厌倾端着药碗走进内殿,看见玉微醒了过来,顿时大喜过望地疾步靠近床榻:“娘娘你醒了……”
玉微病重十多日,御医甚至隐晦地暗示过陛下,说娘娘可能不行了。最终却是被陛下吓得再不敢提起,好在娘娘最终醒了过来。
玉微迷离的视线逐渐聚拢,抬了抬还有些乏力的手,她分明完全没有受伤,那么多血到底是怎么吐出来的,而且还昏睡了十多日。
苍烨垂眸看见玉微醒了过来,抬手就接过了厌倾手里的药碗。厌倾对苍烨守在玉微床榻前,并且抢她服侍玉微的事情已经麻木,苍烨接过药碗后,她便垂首立侍在一旁。
玉微任由苍烨扶她靠坐在床榻上,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在甘泉宫一般:“哀家这是昏睡多久了?”
苍烨熟稔地捻起调羹,搅了搅汤药,而后才盛一勺递至玉微唇边,缓缓开口问道:“今日已是十六,母后现如今感觉如何?”
玉微昏睡这些时日,他清醒下来后想过很久,最终停了她的毒,他很清楚曼陀毒的毒性,便是他不再继续下毒,她的身子也熬不过今年。
苍烨眼底闪过一抹暗光,今年,似乎有些短,又似乎恰好。
玉微莞尔一笑,配合地含下了送至唇边的药,又衔了一口腌制的梅子吞下后才道:“好多了,皇儿不必担忧。”
看样子,苍烨是想装作完全忘记了除夕宴之前的那些事情,又和她装一对母慈子爱的好母子。
“那就好。”苍烨轻应了一声后便不再言语,服侍玉微喝完药之后便扶她躺下,并没有多的言语交谈。
苍烨转身欲走,玉微却是握住了他的手:“皇儿身上的伤可痊愈了?”
苍烨被玉微抓住的手一僵,垂眸看了眼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玉微,缓声道:“已经不妨事了。”
他受的伤都是皮肉之伤,且并不伤及要害,包扎数日,几贴药服下,早已经没有大碍,只除了腹部的伤痕有些深,还未消。
玉微点点头,似安了心,便松开了手,阖上眼睡了过去。
苍烨感到手腕上的力道一松时仿佛心间也莫名空了一块,他垂下手,宽大的广袖顿时掩盖住了他绷直的手。
玉微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娇小的身子在诺大的床榻上几乎完全没有存在感,精致的脸庞在明黄色被褥的映衬下尤显苍白。
苍烨折身坐回龙榻,拧起眉心看着玉微,他对她,终究还是犹豫了。
……
一连将近十日,玉微都留在甘泉宫修养,苍烨也仅是每日侍奉她喝药便不再停留,倒是夜里有时会站在她床榻前,一站就是将近一个时辰,玉微每次都是装作不知。
将近一月底时,玉微的身体似乎恢复了几分,在她的坚持下,她终于从甘泉宫移回了清华宫,她离开甘泉宫那日并没有看见苍烨。
就连回到清华宫将近十日都没看见他,他似乎特意在避开她。
是夜,苍烨独身一人负手立在御花园凉亭中,南湖已经完全被冰雪封住了湖面,一月的夜里,依旧是风雪肆掠。
少顷,苍侍抱着披风,踩着夜色走近苍烨:“陛下,风雪大了,回罢。”
“嗯。”苍烨微颔首,转过身正欲往回走,凉亭外的梅树树下却是传来低低的交谈声,似乎是宫女在闲谈。
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