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际,却见嘉禾帝望着窗外淡淡说道,“把椒房殿的凤印取来,赐给贵妃吧,她那方金印用着到底不怎么顺手。”
“这……”徐公公愣了一刹,继而连忙答应下来,又吃力的挤出一句恭维话,“得陛下这般爱重,贵妃娘娘真是有福了。”
嘉禾帝不语,却在这老太监捧旨离去后,嘴角爬上一丝讥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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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薇说到做到,回去之后就立马补了个觉,等从饱足的酣眠中醒来,连夕阳都悄悄拉开她的影子。
白兰循声而来,笑道:“主子起来了,奴婢这就唤青竹姑娘过来服侍您梳洗。”
她向来很守规矩,虽然经乔薇所提拔,却自觉的从不干涉“内政”,就连更衣洗漱这一类贴身活计她也从不跟青竹争抢。因为青竹对乔薇而言是自己人,而她只是个外来者,她们都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乔薇模糊觉得这丫头行事有自己的一套戒律,在安全范围内,她会竭尽所能地对乔薇表示忠诚;而一旦跨出界限,她就又是那个冷淡又疏离的宫婢。
这令乔薇觉得很有意思,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只有理性而不带感情的人,但白兰真的没有感情么?恐怕未必,若真如此,她当初也不会举荐金菊一同共事了——金菊可不像她这样聪明,若无人提携,也许一辈子都难脱颖而出。
联系她当时的迅速反应,居然立刻就想到拿先皇后的遗物来脱险,这可不是光用细心能解释的。就连她嫁进东宫这么久了,也没想过查一查库房,好看看先皇后的东西。
乔薇心中一动,因招手示意白兰过来,笑吟吟的问她,“你见过孝成皇后么?”
白兰不擅长撒谎,或者说不擅长在亲近的人面前撒谎,她稍微沉默了会儿,继而简单的说道:“见过的。”
愈是这样惜字如金,愈让乔薇抓耳挠腮,觉得里头别有玄机,她难掩好奇地道:“殿下的母亲是怎么样的人?”
白兰的面容愈发僵硬,都快和石膏像一般了,显然这种问题令她觉得棘手。她想了想,只能这么答道:“皇后娘娘是很好的人,脾气温和,从来不打骂奴婢,宫里的人都很喜欢她。”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难道谁还能妄议先皇后的坏话?乔薇却直觉白兰知道的应该更多些,因趁热打铁道:“你也曾受过她的恩惠么?”
“奴婢自幼入宫,能无病无灾的长大成人,本就亏皇后娘娘恩泽庇护。”白兰无奈的抬头看她,“夫人,您若想知道,为何不亲自问问太子殿下呢?”
乔薇被她一噎,反而无言以对,她就是不敢去问陆慎才旁敲侧击的从他人口中打听嘛。想也知道,生母的早逝对一个六岁孩子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她可不想在陆慎的伤疤上撒盐。
当然还有另一重理由:她不确定这样冒失的举动会否招来陆慎的恶感?要是陆慎因此冷落甚至嫌恶了她,她该如何自处?当一个人习惯别人对她的好后,总是难以抽身——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不过当晚上两人同榻而眠的时候,乔薇还是鼓起勇气将问题抛了出来——好奇心啊好奇心,她真恨自己这张嘴,可若不弄个明白,她这一夜恐怕就睡不着了。
幸好陆慎并未责怪她,反而搂着她的腰身向她倾诉小时候的记忆,而乔薇在耐心聆听完之后,才发觉——陆慎的描述比白兰还要模糊。
白兰至少透露了先皇后品行良善,颇受下人们爱戴,而陆慎唯一记得的就只有母亲乌黑如云的秀发,洁白柔软的双手,以及如同天宫仙籁般的嗓音。她不施脂粉的时候似乎也带着香气。毫无疑问,先皇后是个下凡的仙子,可是这仙子只宜入画,不能近观——她大概就不是个活生生的人。
算了,她询问陆慎就是个错误,看来陆慎也不曾对生母了解多少。乔薇倦倦的翻了个身,用棉被蒙着头睡去。
陆慎却硬将她的肩膀扳正,两汪黑亮的瞳仁如寒星般熠熠生辉,抵着她微耸的鼻梁道:“孤还未告诉你,其实你也有几分似母后的相貌,绝无虚言。”
既然先皇后是难能可贵的绝色,陆慎的言语自然是在夸她,乔薇却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殿下觉得我与婆母谁更好看?”
反正先皇后是在最美好的年华逝去的,不存在老化效应。可乔薇抛出的这个话题可谓千古难题,对天底下的丈夫而已,妻子与母亲,究竟该选择哪一个呢?
只怕陆慎此刻也恨不得去死一死吧。
出乎乔薇意料的是,陆慎脸上并未显出多少难色,只轻轻吻着她的眉梢道:“母后是天宫上的仙人,孤敬重她,却常不敢与之亲近;你就不同。”
他的手从乔薇衣裳里溜进去,轻轻揉着,一边还在她耳傍喘着气道:“你就是染了烟火气的西施娘子,孤每每见了你,都不能自持,恨不得与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