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楚老夫人院里的人看到楚锦瑶,连忙打开帘子:“老夫人,五姑娘来了!”
楚锦瑶由玲珑服侍着卸下披风,摘下袖套,将身上的寒霜之气散了一散后,楚锦瑶缓步走向内室:“祖母。”
楚老夫人早就听到禀报了,她穿着灰色皮毛袄子,正坐在暖阁里听丫鬟们逗趣。她闻声回头,就看到一个高挑的姑娘站在博古架下。
楚锦瑶个头要比寻常闺秀高,她又爱穿短袄和长裙,上袄大概到她的腰迹,下面是蓝色的马面裙,褶子又深又密,微微蓬开,将她整个人衬的格外修长,更加显高。美人乌发如云,皮肤雪白,静静站在这里,仿佛春回大地。
楚锦瑶光站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做,便让人仿佛觉得春天来了,当真是花团锦簇,煦阳深深。
老夫人打量完了,轻轻抬起手,楚锦瑶明白,立刻走上前,接过楚老夫人的手,虚虚坐在楚老夫人身边。
这样坐的近了,越发觉得楚锦瑶的眉眼美的惊心动魄,宛如工笔勾勒,线条流畅,说不出她的眼睛里哪一处不好,哪一处好,但就是美的浑然天成,百看不厌。楚老夫人不着声色地打量,然后不着声色地收回视线。她的这个孙女每一处都好,唯一不尽如人意的,就是和家里人不太亲近,和她这个祖母尤其不亲近。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无论楚锦瑶是生性如此还是另有芥蒂,都无法改变她姓楚这个事实。只要她是楚家的姑娘,日后会从长兴侯府出嫁,这就够了。
楚老夫人说道:“五姑娘,过几天,郡王妃会在王府里设宴,邀请城里适龄小姐们去赏雪赏梅。”
楚锦瑶惊讶了一瞬:“都要腊月了,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在这个关头设宴?”
“郡王府富贵非常,花钱像流水一样,这些开销从容的很。只要公中有钱,便是三十那天设宴,一样消耗的起。”
“我的意思是说,都要新年了,郡王妃不必采办年货,操持祭祖之类的事情吗?”
楚老夫人闻言大笑,笑完之后,若有所指地对楚锦瑶说:“人家是王妃,只要随口说一句话,有的是丫鬟婆子替王妃卖命。说是主母,但其实,嫁入王府就是过去享福的,这种往年有定例的事情,还能让正经王妃操心不成?”
楚锦瑶静默了一下,最后说:“祖母,依您看当如何?”
“我这里有一匹织金妆花缎,虽然我们穿还有些逾越,但是去王府做客,倒也不算太出脱。”楚老夫人说,“你自个儿手巧,连府里的绣娘也比不过你,这匹缎子你抱回去自己计划。等赴宴的时候,万不能被人小看。”
楚老夫人这话,几乎是明示了。
楚老夫人给了楚锦瑶一匹织金妆花缎的消息,很快就在府里传开了。
妆花缎是云锦中的高端料子,贵中之贵,更何况编织的时候还加入金线,这一匹妆花缎的造价,不敢想象。楚锦妙坐在屋子里,听丫鬟禀报打探回来的消息。
楚锦妙忍不住想,去年这个时候,府中是什么样的情形呢?对,那时候没有楚锦瑶,府里只有她一个嫡二小姐,长辈的赏赐,外面商铺的进献,她都是第一个挑的。楚锦妙不放话,就没人敢抢先。
可是一过了年,她的噩梦就开始了。楚老夫人的这匹妆花缎本来该是她的,只要没有楚锦瑶。
楚锦妙最终摆了手,没好气地让丫鬟闭嘴。今年春天她还嘲笑楚锦瑶是穷人家出来的井底之蛙,没见过什么世面,手指抚摸云锦都能勾出丝来。可是现在,楚锦瑶已经有好几套云锦衣裳,如今,妆花缎也穿得起了。
而楚锦妙呢,虽然有赵氏暗暗补贴,但是赵氏如何比的上老夫人资本丰厚,价值千金的锦缎、金钗,说赏人就赏人。而楚锦妙改不了自己奢侈的作风,从不肯降低排场,让别人小看,这样只出不进,渐渐的,楚锦妙已经有些吃力了。
楚锦妙这才发现,原来,府中资源倾斜,老夫人赏赐,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从前这些都进了楚锦娴的私库,楚锦妙虽然眼红,但是也不敢说什么,虽然那是家中嫡长姐呢。可是现在,凭什么这个人换成了楚锦瑶?
楚锦妙眼睁睁看着楚锦瑶一日日地华丽起来,举手投足都染上高门贵族的富贵从容,家里人对楚锦瑶的排斥也渐渐消弭,最终,成了众kǒu_jiāo赞的,五姑娘。
楚锦妙无法接受这些变化。在她看来,楚锦瑶就该捉襟见肘,就该焦躁不安,想融入这个家庭却不得其门,她从前说不在乎楚锦瑶,那是因为楚锦瑶还是个穷丫头模样,家里所有人都偏向楚锦妙,一旦天平摇摆,楚锦妙是第一个慌乱的人。
这种感觉,仿佛看到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回到楚锦瑶身上。
恍如慢刀子割肉,楚锦妙快要被逼疯了。她想起几日后的王府宴席,眼中渐渐浮现出孤注一掷的疯狂来。
即便长兴侯府再富贵,老夫人对楚锦瑶再大方,如何比得上王府,甚至,东宫?
另一处略有些阴暗的屋子里,丫鬟将炭火挑了挑,罩上炭网后,忍不住抱怨:“姑娘,您一冬天只有府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