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
“狗子。”
“不好,我不喜欢贱名。”荣三鲤道:“既然即将开始新生活,那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如何?”
狗子表示没意见,问她想取什么名。
荣三鲤缓缓走到窗边,那里已经换上了新玻璃。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天光,她沉吟道:“陶渊明有句诗,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我觉得很符合你如今的状态,你大名就叫熹白,小名叫小白,如何?”
“熹白?”他歪着头想了半天,不解道:“什么熹?西瓜的西吗?”
荣三鲤忍俊不禁,走到他面前笑道: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等你身体康复,做事利索了,我就教你认字或送你念书,到时就知道是哪个熹。”
小白点点头,“那我姓什么?我一直想有个姓的。”
“这个你自己决定,当初小楼到我家时,顾字也是他亲自从书上挑的,是吧小楼?”
荣三鲤回头问了句。
顾小楼自前几天开始就心事重重,此刻脸上也毫无笑意,没有回答她的话。
荣三鲤没强求,问小白:“现在可以把那个声音的秘密告诉我了吗?”
小白提起这事就得意,变戏法似的从破烂口袋里摸出一块小铜片,塞进喉咙里,调整嘴型,说道:“这就是我的秘密。”
稚嫩尖细的童音变成了粗粝沙哑的成年男性嗓音,与她那日听到的一模一样。
荣三鲤欣喜,又道:“你能用其他声音吗?”
小白的表情看起来毫无压力,调整了铜片的位置,再开口时,声音成了女子一般的温婉悠扬。
之后他又试了女童的、老人的,甚至学荣三鲤说话,声音足有八成像。
荣三鲤感觉自己捡到了宝,按耐着惊喜问:“你是怎么学会的?”
“马戏团里一个表演口技的老人教我的,不过主要还是我聪明,他教完我没两天就死了,之后都是我自己学的。”
“厉害,真厉害。”
荣三鲤毫不吝啬夸赞他的语言。
顾小楼在旁等了许久,感觉自己犹如一个透明人,忍着郁闷出声问:“三鲤,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荣三鲤看出他的心思,点头答应,对小白道:“我买了一张新床,床单被褥都是现成的,就放在楼上包间里。你先上去休息,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过去,吃完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不要管,尽快养好身体。”
“那我的小鬼呢?”
“已经在包间等你了。”
“太好了。”小白兴奋不已,恨不得现在飞到二楼去。
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连路都走不稳。顾小楼黑着一张脸把他抱到楼上去,帮他盖好被子才下来,走进荣三鲤的房间。
荣三鲤正在看那副小棺材,盘算着有没有用处,没用处的话就劈柴烧掉,省得占位置。
现在家里多一口人,睡在哪里是件麻烦事。总睡包厢不是个好办法,会影响生意。
其实顾小楼和他都是男孩子,睡一床就行,不过……
荣三鲤看着走进来的顾小楼,不用问,也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小白。
“三鲤。”他关上门,很不开心地问:“你为什么要让他留下来?”
这句话他憋太久了,想问又不敢问。知道三鲤的事他不应该插手,在旁边帮忙就好,可是……
他如何忽视家中多了个人呢?
三鲤身边本来只有他是最亲近的,现在又收了个小白,会不会把感情也分他一半?
顾小楼对于以后的生活简直不敢想,尤其是刚才,他就站在旁边,可三鲤只跟小白说话,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的心里仿佛有一千根纳鞋底的针在扎,痛得他无法呼吸。悲怆感如同迷烟钻进他的脑袋,让他浑浑噩噩,上楼梯的时候都差点摔一跤。
荣三鲤道:“我留他,当然是有他的用处。”
“你想让他做什么?我来做,我年纪更大,还能比他做得更好。”
顾小楼在这一瞬间回到五年前,又变成那个总害怕自己被抛弃,整日患得患失的小孩。
他蹲在她面前,两只手放在她的膝盖上,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睛问:“你最信任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荣三鲤无奈地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发。
“他有他能做的事,你也有你能做的事,你们两个我都需要啊。小楼,这也是你的机会不是吗?你一直知道自己性子急躁,遇事冲动易怒,就是改不了。如今多了个小兄弟,你要做个好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