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再想想之前莫里亚蒂的案子,夏洛克的所在位置也没那么难猜了,不外乎实验室和警局两个地方,她决定先去实验室看看,于是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
刚一下车,她就接到了夏洛克的电话。
“夏洛克?”她一边走一边说。
“哀弥夜。”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有些不对劲。
她微皱着眉,疾步往实验室走去,“夏洛克?发生什么事了?”
“转过身,往回走,我这就来。”他命令着,从高楼往下看,看见哀弥夜瘦削的身影在路边停了下来。
她一直很娇弱,从出生起身体素质就十分糟糕,他第一次和她见面时,一起推理的第一个案子,还没走到案发现场,哀弥夜的体力就表现出来了异于常人的糟糕,所以现在他和她一起走路时,会一直摸着她的脉搏,通过她的心跳速率以确认她的身体状况。
哀弥夜照着他的要求,转过身往回走,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高楼上的夏洛克。
那个位置是想要自杀的人才会站的。
哀弥夜眉头紧皱,“你在做什么?测试?别这样。”
“我不能下来,所以我们只能这么说话。”
夏洛克在上面站着,风卷起他的衣摆,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掉下来的错觉。
在飞机上时的预感重现了,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她尽量镇定下来,“怎么了?”
“我要道歉。”他顿了一下,“我之前救你,是为了凯霖的股权。”
“什么?”她当然不相信这样拙劣的谎言。
“在你来到贝克街以前,希瑞尔联系过我,让我在你身边,获得你的信任以此让你一开始对希瑞尔没有那么警觉。”
哀弥夜看着他,试图看清楚他的表情,但这样的距离让她没办法做到,“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很讨厌欺骗,因为希瑞尔和杰西卡,她曾最亲近的人,为她织了一张弥天大网。
卷发男人微微侧目,眼睛有些湿润,他哑着声音说,“我骗了你。”
“我并不是你所见到的那样,我相信你注意到了我哥哥麦考夫的政绩,他很优秀,优秀到让我在政治上没有地方可以发挥,唯一能让我被世人看见的就是经济,而我是天才,我需要观众,我不甘心被世人遗忘,不甘心埋没在贝克街。”
哀弥夜看着他在高楼上的身影,那种不好的预感又上来了,她没办法看见夏洛克的死亡日期,“别说了,夏洛克。”
她不相信他说的那些话,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在飞机上我被毒蛇咬了的时候,你救了我……”
夏洛克抿了抿唇,打断她,“没人能救你。”
哀弥夜微愣,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干涩,“你可以。”
听到她的话,夏洛克唇角微勾,眼里却湿润得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花了几秒来调整自己的语气。
“是希瑞尔救了你,他为你注射了抗毒血清。”
他继续说,“我之所以为你吸走毒血,只是为了获得你的信任,还记得那个吻吗?这是个小把戏。”
“停下来,夏洛克,别再说了。”她咬了咬下唇,看上去可怜又无助,像一只被抛弃的幼猫。
“好好看着我。”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能为我做这件事吗?求你。”
眼泪从眼角滑下,夏洛克看着她,用尽全力想要把她记住一般。
“什么事?”
“这通电话。”他停顿了一下,“是我的遗言。”
“人们都会这么做的吧?”
“再见,哀弥夜。”
他的声音仿佛被风吹散了,她摇着头,“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我会恨你的。
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把手机扔到一边,跳下高楼前听到的最后一声,哀弥夜叫着他的名字。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夏洛克从上面跳了下来。
耳边的声音仿佛全都消失了,眼里能看到的颜色也慢慢褪去,变成了黑白。
她发现眼前有些模糊,伸手触碰了一下,才发现脸上一片湿润。
花开花谢,春去秋来,她仿佛看见了时间飞逝而去。
却不过短短几秒,她好像苍老了几十岁。
视线忽然变成了沾满灰尘的公路,她才注意到自己被人撞倒了。
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灰渍,摇摇晃晃地往夏洛克的方向跑去。
从她的位置到夏洛克的位置,只是这十几米,却好像隔了几公里一样,怎么也走不完。
才靠近了一点,映入眼中的是铺天盖地的血红。
人类,可以有那么多血吗?
她无法再靠近了,有人推挤着她,不让她靠近。
皱着眉抬眸看阻拦着她的人,发现对方只是张着嘴,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