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千里,倏然间一道雷光霹雳,恍如白昼。继而漫天黑云凝结,电光雷鸣不断。
叶寒仰视苍穹,望见此等天地异象,亦是茫然。这时,身后的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叹道:“你也来了。”
叶寒回身望去,只见来人灰袍长须,目光炯炯,他道:“神医,这是你的所为么?”
登徒子点点头道:“我居于此地数十载,自然会有所防范措施。倘若大敌来犯,我便可暗动机关,令来敌全部落入地底。”
叶寒淡淡一笑,不知是喜是悲,低声道:“机关的所在便是那株柏树罢?”
登徒子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你可知地底有何事物?”
叶寒眉头微皱,问道:“是什么?”
登徒子手捋长须,笑道:“自然便是老夫多年来炼制药物的所在,千毒潭了。”
“什么?!”
千毒潭。
以南宫月为心,一股前所未有的鼎盛强光如狂风般向四周扩散,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仿佛要将万物撕碎。处处回荡着那神秘而又庄严的吟唱之音。
每一寸角落都被光芒笼罩,早已找不到一息的黑暗。
某些事物正在消逝,或在蜕变。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光芒渐渐散去,无尽的黑暗又如同恶魔般涌了上来。
映着碧落飞鸿的光华,依稀望见刘苏手臂皮肤恢复了原样;水底缠斗的蟾蜍与蜈蚣也褪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与平常的蜈蚣蟾蜍无异;清幽泛着古怪的一潭水已是清澈无比。
又过良久,黑暗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渐渐走近,正是登徒子与叶寒。登徒子望向千毒潭内的景象,那惊骇绝伦的神情,似乎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千毒潭,只怕这一个‘毒’字不复存在了。”登徒子故作镇定,长叹一口气,望向了倒在岸旁的南宫月与刘苏,疑道:“此地发生了什么事?”
叶寒凝思良久,缓缓摇了摇头,目光远眺,看到了浮在水面的修罗堂四名堂主,他道:“他们几人均无中毒征兆,如此看来,定是有某种灵力将毒素净化干净了。”语调欲显凝重,直到后来一句,已是字字顿顿。
登徒子又叹一声,问道:“零护法,你打算如何处置?”
叶寒淡淡道:“先救起他们再说,修罗堂五位堂主虽有杀心,但毕竟属同僚,不到万不得已不便动手杀却,到时候便放他们回去罢。”
登徒子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反正他五人身中我的散功粉,也不怕他们到时候再与我们为敌。至于此间发生了什么,待他们俩醒了问一问便是。”说罢俯身揽过刘苏的身子,扛在肩上。
叶寒随之抱过南宫月,目色落在她身上片刻,即便移开。
虚实难辨,不知梦我孰真孰假。不知是回到记忆最深处的前世,还是身处这朦胧未知的今生。她仿佛身处无尽的雾霾当中,周围的景致如流光般瞬息万变,尽是她记事起便熟知的红尘世事。
忽然,画面定格在了记忆的最初。似乎是受到什么召唤,周围浓郁的雾气须弥间消散无踪。
曾经只存在于梦境中的景色渐渐浮现在她眼前。钟林疏秀,云蒸霞蔚,清风余绕,夹杂着绿草红花的馥郁馨香。草木均蕴含极大的灵气,繁花尽开,永无凋时。
这般旷世奇景,唯有‘仙境’二字方可形容。
忽然间,思绪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扯到另外一处所在。片刻之后,她才恍恍惚惚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床铺上,一双眼睛喃喃看着天花板上的纹络。
“你醒了。”耳畔传入一个亲切平和的声音,“先休息一会儿罢。”
这个声音好耳熟,我似乎听到过?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凝神思考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对了,这是那位叶前辈的声音。
又过片刻,脑海里懵懂不散的那团雾终于被驱尽。她缓缓坐起身来,看了看床沿的叶寒,问道:“他...他在哪?”
叶寒微笑道:“他正在隔壁休息,虽然昏迷了过去,不过也没事了。”
南宫月秀眉一蹙,奇道:“那时候我明明见他被一条毒蛇咬了,怎么会没事呢?”
叶寒淡笑着摇摇头,道:“这其中缘由,我便要问问你了。”说罢神情微敛,“我问你一些事,便带你去见刘苏。”
南宫月微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叶寒顿了顿,问道:“你们坠落的地底深处乃是神医以毒攻毒炼制解药的千毒潭,危机四伏,你二人又如何险中自保的?”
南宫月沉吟片刻,将自己如何从昏迷中醒来,在碧落飞鸿光芒的指引下找到刘苏,后来带他游上岸的经过与叶寒说了一遍。
叶寒听完南宫月所述,不禁皱了皱眉,又问:“既然你二人均中异毒,后来又如何?”
南宫月道:“我本来在为他吮吸毒血,后来毒发昏了过去。...再醒来便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叶寒大惑不已,喃喃道:“这么说,千毒潭的毒物如何被净化,你们俩一概不知了?”
南宫月微带迷茫,点了点头。
叶寒不禁紧皱眉头,心想自己先前询问过修罗堂的四人,他们只道自己落水昏迷。原以为南宫月与刘苏会知道些什么,想不到他们二人也是茫然不知。“奇怪,奇怪。究竟是什么事物能够引起天雷电光的共鸣,且能将千毒潭净化得如此纯净...”
南宫月不禁问道:“前辈,你在说什么?”
叶寒忙道:“没、没什么,你若觉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