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川南畔,山林钟秀,叶繁枝华,虽是阴雨时节,仍是显得清雅恬淡。
二人于午后时分来到岸畔渡口,放眼北望,但见古河苍川纵横东西,水面涟漪泛动,烟波茫茫,看不清对岸光景。
二人顿觉心旷神怡,不禁神往。
过了一会儿,刘苏道:“我们快渡岸罢,一会儿下起雨来就麻烦了。”
南宫月秀眉微蹙,忽道:“你师父御剑来去,你难道一点也不会吗?”
刘苏破口一笑,道:“会是会一点,只怕到时候我们掉下去淹死了。”
说罢径自走向渡口,远远望见水畔一名暮年老叟蹲坐在小舟上,他远远呼道:“老人家,能载我们去对岸吗?”
老叟看了他一眼,缓缓踏上了岸,低声道:“依着天色,只怕不时便有大雨。现在出行可危险得很呐。”
刘苏望了一眼苍穹,道:“这雨一时半会儿下不来,足以载我们去对岸了。”说罢取出几两银子交给老叟。
老叟本心存顾虑,但见刘苏出手如此阔绰,也不再说什么,忙招呼二人上船,自己立足船尾,手执竹篙。
水波泛动,小舟缓缓北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烟波当中。
南宫月立足船首,但见周围水雾层叠,看得极不真切,恍若置身梦境一般。
朦胧之中,还几分神秘苍茫的美。
她微微一笑,不禁道:“若是我们在这雾里一直飘啊飘,不知会飘到哪儿去。”
刘苏沉吟片刻,道:“或许能到北岸。”
南宫月看了他一眼,轻嗔道:“除了北岸还有什么地方你想去呢?”
刘苏却道:“倘若去不了北岸,我们自然是又飘回南岸了啊。”
“哼!”南宫月玉容扬起,显然是有几分生气,“不解风情。”
刘苏问道:“你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想去呢?”
南宫月点点头,淡淡道:“很久以前我曾见过一个地方,钟林疏秀,云蒸霞蔚,一草一木皆有灵性,只看得到花开,却是不见花谢。嗯...就像仙境一样呢。”
刘苏皱眉道:“世上哪有这样的地方啊,你准是做梦梦到的罢。”
南宫月蹙眉横了他几眼,道:“我说有就有。”
刘苏连忙改口,问道:“那那个地方在哪呢?”
南宫月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啊,好像那个地方只残存在我记忆里。以前我问过爷爷,爷爷也说我只是做梦。不过那种久远怀念的感觉,一定是真的!”
语罢,她清丽的脸颊上镌缕着一丝坚韧。
刘苏看着她的面颊,那一瞬间仿佛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南宫月所说的那种久远的怀恋,也是那一瞬间,他也认为那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世上真有这么个地方,师父她一定知道。下次见了师父,我们问一问她便知。”
南宫月乍一欢喜,仍浮现出几丝顾虑,只道:“如果那地方神秘得连你师父都不知呢?”
“不会的。”刘苏眼神清澈得犹如月光映射的湖面,“师父她一定会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南宫月撇撇嘴,小声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呢?”
刘苏淡淡笑过,道:“我就是这么确定,不信我们打个赌,等我们与师父再逢当面问一问。”
南宫月嘴角轻扬,饶有兴趣地问道:“赌注是什么?”
刘苏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南宫月侧脸想了一会儿,道:“让我想想,现在不说。”
刘苏嘿嘿笑道:“那你可要想快点,若是在你想出来之前见到师父她,这个赌局就作废了。”
南宫月点点头,道:“知道的,我想好了就告诉你。”
“咳咳咳。”
一阵苍老的咳嗽声音从身后传来。二人齐时回望,只见那老叟弓腰咳嗽不止,显然是年迈体衰,这才一口气缓不上来。
刘苏走到船尾,接过竹篙道:“让我来罢。”
“咳咳,”老叟又咳嗽两声,满眼尽是感激神色,他低声道:“多...多谢谢了。”说罢十分吃力地坐了下来,大声喘着气。
南宫月不禁起恻隐之心,柔声道:“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要泛舟呢?”
老叟苦笑两声,道:“我在此泛舟五十多年了,还不都是为了谋口饭吃。”话语虽低沉沙哑,但却不失一股气魄。“这把老骨头虽然不行,但总还能撑几年。”说罢远远看了一眼北岸若隐若现的岸畔,喟然叹了一口气。
南宫月听得老叟所言,忽然感到一股沧桑悲意,岁月无踪,如白驹过隙,又似沧海浮萍,总是飞速地流逝着。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最后终不过归于尘土罢了。
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划过面颊。
刘苏问道:“你怎么又哭了?”
南宫月抹去泪痕,淡淡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爷爷,他待我与姐姐这么好,却是不在了。”她深吸了一口湿润馨香的空气,“这个世上,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之一了。”
刘苏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另外对你好的人,便是那天我们遇见的那名女子罢,她是你姐姐。”
南宫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刘苏一眼,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沉默半晌,只幽幽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不知是默认了还是否决。
舟过对岸,二人沿渡口大道北行一段路程,见天色已晚,便寻了一处客店歇息过夜。
第二日结账时候,刘苏特地向店掌柜打听了一下道路,得知淮阳城距此约莫几十里左右。随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