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生表面上生气,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美滋滋的。人们常说,看一个人得从钱上来看,关键时候这个人不贪,那人品基本上就没跑了。庆生长这么大没见过也听过,农村人家家都穷,把个钱财看得更重。多少家为了一点财产打个头破血流的,有的亲哥们都反目成了仇。虎头沟里和庆生好的伙伴们成群结队,但都是一帮孩子,还没在钱财上有过啥牵扯。这是头一回在手里面过了钱财,也就是这头一回,庆生基本上肯定了二蛋儿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经过这一次顺风顺水的经历,庆生陡然之间对前途充满了信心,再加上有了二蛋儿做帮手,庆生一时间更是志得意满。就好像金山银山就摆在眼前,伸伸手就能搂进怀里一样。
大脚打早上一起来就没见到庆生的人影,晌午饭都没回来吃,心里头来气,这时候正摔摔打打地嘀咕着。富贵和往日里一样,眼瞅着大脚的心气不顺,吃过饭便不声不响地溜了出去。
大脚一个人屋里屋外地踅摸,竟是看什么都有气,嗓子眼就好像吃了棒子面的窝头,上不来下不去地堵得难受。好几天了,大脚就像在地里面轰麻雀的那根栓了红绳的麻杆儿,庆生却似那些猴精猴精的鸟,饶是任大脚围追堵截的,竟愣是没个办法,不是推就是躲,把个大脚闪得七上八下的,气馁之余就觉得自己个真是犯贱。有时候也咬着牙在心里面骂,连带着那院儿的娘俩儿。骂过了就恨恨地和富贵折腾,心里面恍恍惚惚地把富贵当了庆生,可着劲儿地拽在自己身上再不下来,把个心气十足的富贵也累了个够呛。可那股劲儿松了,气喘吁吁地躺在炕上,那庆生的影子却又倔强地从心里头冒出来。大脚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的想,想和庆生在炕上痴痴缠缠地情景,想庆生伏在自己两腿间汗流浃背的模样儿,越想却越是百爪挠心。
抬头看看早就偏了头顶的日头,大脚嘴里面骂着,把个鸡食盆子“咣当”一下,扔在了当院,弄了个鸡飞狗跳。本以为庆生又跑到隔壁了,可上午巧姨颠颠地过来串门,竟说也没看见。屋里头的座钟“
铛铛铛“地响了一串,大脚终于再也待不下去,扭身出了院子。巧姨正出来泼水,扭头正看见大脚怏怏地掩门,站住身问:”
庆生还没回来?“”鬼知道死哪去了!“大脚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那你这是要去哪?“还真是的,自己这是要去哪呢?大脚被巧姨这么一问,却愣住了,想了想,说:”
去找找,没准又下河洗澡呢。“”洗澡还能洗上一天啊,没准去找同学玩了呢,“巧姨说,又招呼大脚,”
别去瞎找了,一会儿庆生回来再撞了锁,来,上我这儿待会儿。“”你那儿有啥好待的。“大脚嘴里面小声嘀咕着,却还是走了过来。大丽和二丽正在院子里的菜园子摘菜,见娘和大叫一起进来,齐齐地叫了一声儿”
大脚婶“,大脚僵硬的脸这才松弛了下来,硬挤着堆出来一丝笑容。
巧姨抄了个马扎递给大脚,大脚坐了,却还是扭头冲着外面张望。“行了,咋就那么惦记,一会儿看不着就想了?”巧姨也坐在大脚身边,笑着调侃她。大脚心里面有鬼,巧姨无意的一句话,但在大脚耳朵里却格外刺耳。心里面激灵一下,回头看了看巧姨,见巧姨一张笑脸并无异状,这才放心,却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嘴:“
我的儿当然我惦记,有人却不知道惦记个啥呢。“巧姨本就是个玲珑剔透的女人,感觉着大脚话锋不对,问:”
我咋听你话里有话呢,哦,我不该惦记?咋说也是我未来的姑爷呢。“”该该,谁敢说你不该呢!“大脚哼了一下,给了巧姨一个白眼:”
就怕不该惦记的地界儿也瞎惦记!“巧姨心里也是一紧:这大脚的话越发让人难懂了,莫非和庆生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巧姨脑子转得飞快,表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满脸堆着媚笑,竟还往大脚跟前儿凑了凑:”
你倒是说说,那啥地界儿该惦记,啥地界儿又不该惦记呢?“大脚倒一时哑口无言了,暗暗懊恼自己这压不住的性子。难不成把这个脏事儿就此撕破了?别到时候扯出肠子带出了筋!想到这里,竟也无可奈何,只好胡乱地支吾着:”
中中,你都该惦记!明个把那兔崽子绑你裤腰上,行了吧?“巧姨”咯咯“的倒乐成了一团:”
那敢情好,我还白赚了呢,省得到时候疼姑爷还得去你那边现喊。“大脚更是气恼,也不知道这巧姨是不是在装傻充愣,恨不得上去拧她那咧到后脑勺的嘴。好在老姐俩从小到大也是闹惯了,你来我往的却也没真的上脸,依旧稳稳地坐了,远远看去倒和往日里两人插荤打磕没啥两样儿。大脚瞥了一眼在那边干活的小姐俩,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你个sāo_huò,你就成天的浪笑吧,等哪天把你那窟窿堵上,让你还笑得出来!“巧姨笑得更是欢畅,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悠扬顿挫,惹得大丽二丽止不住地看过来。”越说你还越来劲了,懒得理你,走了!“大脚站起身来,甩搭甩搭地就要走,却被巧姨一把拽住:”
等会儿等会儿,还没说完呢。“”有事儿?“大脚停住,扭头看了一眼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