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悄声问沈旗,之前他应承给他的蓬风草汁,可有带在身边?沈旗睁大眼睛望着他,也不知他此时问起这个做什么,但自他们二人回来之后,就一直被一群人围着,沈旗压根儿没回过自个儿房间。
蓬风草汁倒是有,就在一墙之隔。
可此刻阿玄在外候着,如何能去取过来?
平白惹人怀疑。
沈旗摇头之后,云霜眉头就微微蹙了起来。
应也没事,计荀就算再无耻,以他那等身份地位,总不会强迫他将面具取下来。总归是自己太紧张,看了天道幻境那一幕,有些杞人忧天了。
云霜定了定神,执剑走了出去。
阿玄见到他先是微笑行了一礼,而后带着他一路往琴瑟台而去。
这是云霜第二次去琴瑟台。
第一次去,他借口不舒服,放了灵蝶去探查裴不止的下落,阴差阳错之下进了计荀的房间,还差点被他当场逮住。
当时满腹心事,哪里有空去欣赏沿途风景。
此时凉凉夜风温柔吹拂,耳边间或响起细微的水浪拍岸之声,穹顶繁星如带。
云霜遥望一片漆黑的水面,又见自己行走在灯火通明的琉璃宫之中,才霎时品味到了一丝糅杂着凡世烟火气和仙境缥缈遗立的奇异之美。
往琴瑟台而去,登得越高,望得越远。
被眼前的美景所感染,心中竟似忘记了所有忧愁,变得松快起来。
世人都说,计荀奢靡成性,是历任天道主之中,最狂浪不羁之人。
巍峨壮丽的琉璃宫、琴瑟台中的美人、用极品灵玉制成的碗筷,在云霜眼中,皆算不上什么,唯独此刻,见他夜夜坐拥如此无边美景,才心生一种感慨——他这名声担得也不算冤枉,这个人,似乎什么都要最好的。
入了琴瑟台,阿玄引他在七曲八折的游廊之中,走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将他带到了一处露天的药泉池。
药泉池呈圆形,足以容纳二三十人共浴。
围着药泉池,支了一圈长架,紫色纱帐轻搭而下,随风飞舞,用以简易的遮掩。
淡淡的药味弥散在空中,耳边只听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撩开纱帐而入,热气迎面扑来,将视线也氤氲了不少。
阿玄面带微笑,恭敬道:“道主吩咐,仙君这几日身子劳损不少,可在药泉之中浸泡沐浴。此泉有修补灵力,增益修为之效,对仙君大有益处。”
云霜先是一怔,看了一眼四周,断然拒绝道:“多谢仙使,我今日已沐浴过,不必劳烦了。道主好意,云霜心领了。”
顿了顿,见迟迟不见计荀影子,他又道:“若无别事,我还是先行回去。”
云霜向他略施一礼,转身迈步就要离开。
阿玄连忙快跟几步,在他身后急声道:“仙君且慢,这药泉之水功效奇特,从不给外人使用。仙君既知这是道主一番好意,又何必拒之?并非阿玄夸大,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从前有伤重者到无极道求药浴浸泡,愿以至宝换之,道主也未应允。”
云霜脚步一顿,回身望他:“既然如此,我更不能用了。一则,坏了无极道的规矩,二则,我与道主非亲非故,此番能有机会到无极道研习古籍,已是莫大荣幸,如何能再用这药泉之水?在四象镜中,我确实损耗了不少修为,但休息一段时日,应能好转,并无大碍。”
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一时堵得阿玄不知如何应答。
阿玄在心中微微一叹,亦是纳罕,从前也有不少赢了四象镜比赛之人,可何曾有过这等待遇?计荀今日喊他过去,嘱咐他带云霜去浸泡药浴,还特意说了,先把人带到了药泉池之处,再告诉他原委,免得这人不愿。
阿玄当时就不信,哪里有人得知有此好事还会拒绝。
这下见了云霜,才知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他说了药泉之水的功效,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动心,甚至毫不留恋,掉头就走。
说他性子正直,不愿无端受他人之惠也好,说他行事做人一板一眼,不知好歹也罢。
阿玄朝他长长作揖:“仙君怜我,此乃道主交办的差事,阿玄不能就此回去复命。”
云霜连忙虚扶他一把,目露犹疑:“仙使不必如此,我受不得如此大礼……”
阿玄不肯起,只抬头望他:“仙君可是应了?”
……如何能应?
此处露天而建,纵有纱帐遮掩,却更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从前便也罢了,如今既有心遮掩身上胎痕,云霜更不愿让计荀有一丝能窥见的机会。
两人僵持间,有脚步声清晰地传来。
那人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掀开纱帐进来,他一双桃花眼微弯,笑道:“怎么?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阿玄连忙朝计荀的方向行了一礼,低声解释了一番。
计荀沉默片刻,挥手让他退下。
两人隔着约莫五六步的距离对望,计荀微微一晒:“挽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