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这话说完便半抬了眼朝人看去,一双眼睛亮晶晶得,带着近些年少有的神采,语气也不掩激动:“你说,倘若他真是杜神医,是不是,是不是你的病就有得治了?”
她是真得激动。
原本早已接受了陆步侯快要离开她的事实。
可如今却有着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纵然此时真假尚且难辨,可还是不能让她心中这份激动减少半分。
陆步侯眼看着韦桑柔这幅模样,心下也有着说不出的柔情,虽然早就知晓杜神医的事,可他的身体实在太过颓败,纵然有那个男人的保证,他也不敢百分百确认真得可以万无一失…既然还无法保证,那又何必给她希望呢?
他想到这眼中温柔不减,手却覆在韦桑柔的头顶轻柔得抚摸着,眼看着人光彩夺目的眼睛,口中是柔声一句:“杜大夫怎么说?”
韦桑柔耳听着这话便与人温声说道:“杜大夫留下了几个药方,说让你按照上头的服用,还说每隔半个月会进府来给您诊一次脉…”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溢不住的笑容,等前话一落是又跟着一句:“这回多亏有大嫂。”
陆步侯耳听着这话,撑在人发上的手一顿,眼中也有怔忡似是不解此事与沈唯有什么关系。
韦桑柔见他这幅模样便笑着与他说了此事,话中也有着掩不住的惊讶,更多的却还是欢喜:“虽然不知道大嫂是怎么识得杜大夫的,可他若真得能治好你,日后大嫂便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千言万谢也不够的。”
陆步侯一直侧耳倾听着韦桑柔说话,面上却有沉吟之色,等到韦桑柔察觉到奇怪问了他一声“怎么了”,他才笑着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没事。”
夜色逐渐覆盖了整个天空,而这一室之内,夫妻两人却还在絮絮说着话,只是相较于韦桑柔无法言喻的欢喜,陆步侯的脸上却还是添着几分泛不开的沉吟。
…
宫中的李院判在收到谢老夫人遣人送进宫去的几个药方,还有一个疑似杜神医现世的消息却是什么也未说,急巴巴得就赶到了荣国公府…他的名声很大,平日只为帝后还有那位德太妃娘娘诊脉。
谢老夫人也是因为有着先帝赐下来的令牌,又因为陆步巍和赵准的关系,这才能得李院判帮忙诊治几回。
李院判到荣国公府的时候,天色还有些早。
因着陆步侯昨儿夜里醒来的消息,谢老夫人也难得展开了笑颜,只是对那位杜大夫的本事却还有所保留…这会一众人坐在屋子里,韦桑柔因为还在照顾陆步侯便未曾过来,因此此时在这大乘斋中的除了沈唯、王氏,也就几个府中未出阁的姑娘。
这厢几人正说着话,外头便有人来禀报道是“李院判”来了。
这话一落,屋中原先说话的声音便戛然而止,谢老夫人掐着佛珠的手也是一顿,她的确未曾想到李院判竟然来得会这么快…不过此时也不是耽搁的时候,因此她也未曾多想只是同人说道:“快请李院判进来。”
李院判如今年有四十,何况屋子里的不是成婚了的便都是些幼童,自然也没有必要去避讳他。
因此众人也就未曾动身,只是等着李院判进来…
李院判来得快,没一会功夫便走了进来,相较往日沉稳的模样,今日的他却有着难言的激动,只是等到走进了屋子眼瞧着这一众人,总归还记着些…他拍了拍袖子,而后是端端正正得朝谢老夫人打了个礼,口中是跟着一句:“请老夫人安。”
“李院判快不必多礼…”谢老夫人这话说完,一面是让人入座,一面是让人上了茶,而后才开口问道:“李院判这么着急过来,可是那几个药方有问题?”
李院判耳听着这话却是忙摆手开了口:“不不不,老夫人误会了,那药方并没有问题…”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从怀中郑重其事得取出那几个药方摆在桌上,而后是同人说道:“只是我想拜见一下这位前辈。”
前辈这样的称号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尤其是像李院判这样的大家…
因此众人耳听着这一个称呼皆是一怔,就连坐在上位的谢老夫人也是一副怔忡模样,她手里仍旧掐着佛珠,目光却落在李院判的身上,眼看着人这幅郑重的模样,她原先那颗平静的心止不住便悬了起来,就连掐着佛珠的手也忍不住多用了几分力道。
“你是说那位…”谢老夫人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不敢置信,显得有些轻颤。
李院判知晓谢老夫人想说什么,只是此时他也不敢确认便只能与人说道:“我现在也不敢确认,只是这样的药方,无论那位是不是杜神医,都是值得尊敬的前辈…”他这话说完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跟着一句:“老夫人,请恕我直言,陆三爷的身体原本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可如今若是用这个药方…”
“若是再配上杜神医独有的针灸之法,陆三爷日后的福分还厚着。”
这话一落——
纵然是谢老夫人也再难抑制心中的激动,这样的激动是无法用言语表露出来的,就像你已经走到了绝境,可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