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两年过去,紫菀已经十一岁了,她在林府也待了差不多四年了。
春雨去年便求了恩典出去了,如今已为人妻,如今紫菀已经成了林母身边的第一人。
她心思细腻,对老太太事事想得周到,不止每日亲自下厨做药膳点心,还时常做些衣裳、抹额、鞋袜之类,十分精致新巧,皆是林母素日喜爱的花样款式,精致又贴心,林母爱得不行,心下对她的细致体贴更是喜爱。起居坐卧,竟一刻都离不得她。
紫菀与林母相处日久,老太太对她极好,她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心下感激,若说一开始还有几分利用之意,后来却打心眼里把林母当做自己祖母一般,照顾的极为精心,处处体贴入微。林母自然有所察觉,对她也是越发疼爱,面上虽不显,心下却几乎和黛玉一样看待了。她在林母身边这几年,名为主仆,实若祖孙。
只是林母前两年中过风,当时虽已痊愈,到底留下了病根,今年开春后便又病了几次。
紫菀担忧不已,更加用心给她调理,一应药膳饮食都是亲自下厨熬制,但林母终究年事已高,即便调养了这许久,身体到底大不如前了。
这些年紫菀也没有浪费所学,时常翻阅周大夫留下的手札,已经研究得十之了。自林母同意后更是被她借阅的差不多了。
林家在前朝便是世代书香之家,如今历经五代,别的不说,藏书是极多的,整整一座楼阁专门用来安置各式书籍。有许多书都是已经绝版的孤本古籍,紫菀前世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书虫,此时真是如鱼得里流连忘返,有时抱着书看得连饭也忘了吃,觉也忘了睡,许多次都是林母打发人来唤她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她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倒是让林母又气又笑,直嚷着要是再不按时吃饭便看书了才消停下来,不敢再没日没夜的看书。
紫菀有次查找书籍时无意中发现了一箱宝贝,都是关于医道方面的,有导引吐纳,食疗养生的,皆是十分难得的孤本,约莫有十来本,保存的极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个小樟木箱子里。不知是林家哪代先人留下的。
紫菀回去说与林母听,没想到林母对此却并不在意。只笑道:“这有什么,咱们家在前朝便是读书人家,每代家主都极爱藏书,别的不说,藏书是极多的,咱们家这样的书恐怕还有不少,偶尔看看罢了,也没人正经去研究这些个东西。
我记得原先还有一箱子,这会子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你既喜欢,也不值什么,回头我让人给你找找去,只一件,不许像上回那般着魔似的,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回头再把眼睛给沤了,便不许你再碰这些书。”
紫菀闻言喜不自禁,忙一口答应了,笑道:“老太太放心,我再不敢的。”
正说着话,忽见寒梅进来笑道:“紫菀,太太那里叫你呢,说要你做的针线活计做好了没?打发去送礼的人明儿就要出发了,若做好了就把东西收拾好了送过去。”
紫菀闻言便知是送去给林淮家的,虽然没有正式认亲,但这两年林淮家私下里送了不少东西给紫菀,紫菀也时常做些衣裳鞋袜等针线,皆托贾敏一一转交过去了。
此时闻言忙道:“已经做好了,姐姐且等等,我这就拿去。”说罢回屋取了包好的针线活计,同寒梅去了贾敏院里。
到了贾敏正房,交了东西,说了一会子话,紫菀见已经快中午了,还要回去给林母熬药,便说要回去了。
贾敏忙着核对礼单,清点各色礼物,闻言也没有多留,只让丫头们把今儿新得的红菱鸡头等鲜果装了两大盒子,让她一道带回去。
正巧菡萏过来找清荷要花样子,见状便帮她提了一盒子,一道出来了。
却说紫菀菡萏从贾敏院里出来,两人正说着话,紫菀忽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从假山那边过来,手上抱着个包袱,身上穿着一袭秋香色对襟褙子,水红色马面裙,头上戴着几支金钗珠钏,颇为华丽。
紫菀见那妇人的穿着打扮不似府里的下人,不免有些疑惑,便拉了拉菡萏,问道:“姐姐,那人是谁?怎的这般眼生,看起来倒不像咱们府里的人?”
菡萏闻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待看清是谁后,便笑了,低声道:“怪道你不认得呢,那是周姨娘的娘家嫂子,想必今儿又是来找周姨娘要钱的。”
紫菀听了这话却有些不解,疑惑道:“不是说周姨娘是举人家的女儿么?怎的家里竟这般艰难?还要出嫁的女儿贴补不成?”
菡萏闻言,摇了摇头,道:“周姨娘的父亲早些年便去了,母亲的身子又不好,时常生病,看病吃药都得费钱,偏她哥哥竟没半分本事,文不成武不就的。
听说这个是她哥哥前几年续娶的,是个极精明的人,她哥哥为人又软弱无能,偏前几年不知怎的又染上了赌瘾,因此家里竟都是她嫂子做主。她嫂子时不时的就来要钱,周姨娘这些年的月例银子大半都被她拿走了。”
紫菀闻言,便道:“她嫂子也太过分了些,难道老爷就不管管么?”
菡萏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失笑,道:“怎么管?这毕竟是妾侍娘家的事,难不成老爷还去呵斥她嫂子不成?亦或是让周姨娘不要管她母亲死活了?
她哥哥那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银子都填不满的,老爷本就不喜这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