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感觉身体如何?」孙老头捏着钞票在灯下看了又看,确认无误后才折
好放进口袋里,转而看着我问道。
我被他这么一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您放心!我按照您的吩
咐,一直坚持喝着,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孙老头凑过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这才坐回那张太师椅上,「你们这些年轻
人啊,净干些伤身害体的事儿,不知道身体健康是有多重要。我跟你说啊,凡事
都得有个度!就像我给你的第二条方子,只能定时定量服用,过了那个度,你这
小身板儿可就受不了哟!切记切记!」
我呵呵憨笑,看了看手表,就没再跟他纠缠下去,打了声招呼就向门口走去
。孙老头也不介意,抬了抬手,就继续打瞌睡去了。
快要走到门口时,我特意看了眼那两个男孩儿,发现他们还沉浸在书中内容
里,就不忍打扰,摇了摇头就悄然出门离去。
孙老头,还有这间店,是我一年前偶然发现的。
平日里我就喜欢收集一些旧书籍,刚开始还以为只是间普普通通的书店,而
且那封面是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换谁也不信在这样的封面下的内容居然是如此
的疯狂淫秽。
人嘛,青春期嘛,年少轻狂,那种yù_wàng堵在身体无处发泄,一旦出现了缺口
,就像是瘾君子突然拿到了大量的药品,会彻底沦陷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我便因此沉沦,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翱翔在这浩瀚书海里头,将自己幻
想成书中的人公,一次又一次地发泄这青春而冲动的yù_wàng。
那段时间,我的体重暴减,脸上有了浓浓的黑眼圈,整天无精打采就像是真
的成了瘾君子一般。后来,当我又一次来到书店想要买些更新的书籍时,就被孙
老头硬拉到了一边。
他先是沉默了好几分钟,然后替我把脉,整个过程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吓
得我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最后在我离开的时候递给我两张中药方子,让我
照方抓药,每日服用。
我回头问他这方子用途,他硬是不说,只是把我赶出书店,一个人走向了黑
暗深处。
我刚开始并没有依照孙老头的吩咐服药,直到我终于病得浑身酸痛地躺在床
上呻吟,这才拖着病躯跑去药房里抓药,最后在药房工作人员的带着嘲讽的眼光
中逃了回去。
那时候我还特意借故请了几天病假,喝了几天的中药,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调
养,这才慢慢恢复了精神。在那之后,我就开始节欲,这才渐渐信服了那个孙老
头。
一来二去,我跟他也就熟络了,每次去他那里都会带些水果什么的,他来者
不拒,一并都收下了。
尽管如此,我对于孙老头还是不甚了解,只知其姓而不晓其名,又只知道他
膝下无一子嗣,更无其他亲朋好友,住在这里已有七八个年头了。
我每次想要再追问下去,孙老头就从那张太师椅上站起来,板着脸赶我走。
直到后来他老人家仙去,我这才知晓其中一二,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罢
。
离开书店,我快速地穿巷而出,又绕过了一个市场才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萧可欣,当年的珞珈学府设计系花,在校期间凭借自身独到的眼光和敢为人
先的开拓精神而设计出的作品,拿下了国内大大小小的奖项。
集智慧和荣誉于一身的她本应在毕业后出国深造然后走上更大的舞台,却出
乎意料地结婚生子,甘心褪去身上耀眼光芒做个全职太太,实在令人扼腕。
然而,这段在当年就不被看好的婚姻始终还是走到了尽头,丈夫的婚内出轨
让她彻底对其失去了耐性,也就不再愿意去维系日渐崩裂的关系。
两人在相约去了民政局,在纸上签下了各自的名字后,出了门口就各奔东西
。
萧可欣可以不在乎分到多少财产,也可以不在乎那个男人在离婚后的第三天
就把外面的女人接回了家里,但唯独是最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
当时在法庭上没能把儿子要过来,她就因此而当场落泪。
所幸,儿子自小就与她最亲近,即便是跟在那个男人身边,儿子的心还是向
着自己的,这也是她感到欣慰的,也是她不愿搬离这个城市的原因。
离婚后,她用所有的积蓄在这城东租下了这层办公楼。苦心经营了这些年,
从一层楼到现在的上中下三层,从最初的三五个人到现在的几十上人,她俨然
回到了当年,将那褪去的辉煌重新披在身上。
今年开春时候,她更是看准了时机推出自己的品牌理念,并在众多品牌中脱
颖而出,拔下头筹。
这不,她现在还在和一慕名而来的公司的特派专员进行洽谈,以确定未来的
作项目。
在送走专员后,萧可欣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回到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以
缓解头疼,看了眼腕上手表,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这个时间,儿子应该已经过来了的。
萧可欣知会了助理,告诉她今晚的一切事务安排都取消,便踩着高跟儿鞋噔
噔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