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折傲本人显然就是一个极端的例子,“肉糜”已经将正负面的他分为了两个个体,又巧妙地平衡了下来,就像是被分成两半的心脏,捏死一边都会死人。
总而言之,闻人折傲就是玩着玩着把自己玩死了。
他果然活得莫名其妙也死得莫名其妙。
对于这个结果,苏日暮真的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甄侦把玩着手里粗犷的酒杯,淡淡道:“不管怎么样,他死了,宿天门也被消灭了,一切都结束了就别去管他了。”
苏日暮侧眼睨他,“放心,小爷想得很开。”事到如今皆大欢喜,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甄侦睫羽弯弯,“我只是不想我的属下心里有什么疙瘩,影响了任务。”
苏大酒才有不太好的预感,“什么属下?”
甄侦抿唇而笑,眼波流转,无尽魅『惑』,“陛下说过让你入我巨门帮忙。”
“我不进!”苏日暮无视他的美人计,立时眼皮子直抽——平时在家被他欺负就算了,凭什么做事的时候还要被他压一头?
甄侦不甚在意,“决定权在陛下那里。”
苏日暮龇牙,“你的陛下是我弟夫!”阜远舟已经把他吃定了!
甄侦似笑非笑,“据说我才是他左膀右臂。”除了连晋和左右丞相,掌管着巨门和翰林院的他基本是现今实权最大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盘算各自在心头。
……
蓝翎州,城主府,书房里。
连晋跟坐在书桌后面批阅政务的天仪帝汇报了一下现下没什么变化的军情,然后抱怨道:“难得出京一趟,你就不能少看会儿奏折,出去动弹一下?”
“帮你减少压力,”阜怀尧头也不抬地道,“朕一出门,你起码要派一个营的人盯着。”这里毕竟是刚收复的地方,各种秩序还没有完善。
“……”连晋抽抽眼皮子,“老子不嫌麻烦!”
“朕嫌。”陛下大人轻描淡写丢出两个字。
连晋被砸得无语,好半晌才问:“三爷今个儿怎么样了?”
阜怀尧手里的笔终于顿了顿,“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手在动,应该差不多醒了。”
连晋撇嘴嘀咕:“一觉睡到打完仗,偷懒也不是这么偷的。”
阜怀尧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眼角泪痣轻动,长睫微垂,比平时少了一份肃杀之意,“他辛苦了那么久,睡几天也正常。”
连晋不怀好意地扫视他几眼,“等三爷醒了,辛苦的还在后头呢!”
“嗯?”阜怀尧一时没听懂。
连晋笑得『荡』漾,挪揄道:“你不是已经决定和三爷双宿双飞了么,还能有什么是不得不辛苦的?嘿嘿嘿……”
阜怀尧保持着面瘫脸用一本书把他砸了出去。
调侃完了人,连晋乐呵呵的找宫清切磋去了。
没办法,不打仗的时候真是太无聊了。
书房里,阜怀尧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进去。
他拿着笔顿了片刻,还是放了下来,起身出门,去了书房旁边的主卧室。
常安在那里守着,见到他的时候也不意外,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阜怀尧坐到了床边,低头凝视宽大的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
对方阖着眼,呼吸清浅,俊美却锋锐的轮廓也因着他平静的表情而柔和下来。
阜怀尧抚了抚他的额发。
他也不是贸贸然带着昏『迷』的阜远舟跟着军队『乱』跑,只是宿天门一日不除,身为刹魂魔教教主的阜远舟就还存在一分危险,人手充足的军队无疑是现今最安全的地方。
其实阜远舟的伤不到致命的地步,只是“血承”和他相伴十几年,早就成了他身体里的一部分,这一骤然剥离,他的身体就自我保护地陷入深眠的状态下开始修复。
这就是范行知和江亭幽所说的用阜远舟来换闻人折傲『性』命的意思,要杀闻人折傲,就要用“血承”来让他身体的力量崩溃,当时他吸收阜远舟体内的“血承”时,只要他少拿走一分,他就不至于崩溃得无『药』可救,阜远舟也会因为这一分残留而逃不脱被“血承”杀死的命运。
一场豪赌,很符合阜远舟的『性』格。
不过阜怀尧还是喜欢那个乖乖陪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撒娇卖萌的他——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能乖一点就好。
阜怀尧喜欢博弈,可惜他实在不喜欢拿自己爱的人来作为赌注,杀闻人折傲那一次,他的心都跳累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阜怀尧喃喃道,见他从长生殿一直睡到现在没个响动,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难得孩子气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温热的力度忽然拢住了他的手。
阜怀尧一愣。
躺着的人缓慢睁开眼来,淡淡『露』出一个笑,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轻轻摩挲。
“是远舟不好,”他柔声道,声音有些久未开口的干涩,语气却温绵至极,“远舟任你处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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