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一辈子分离生不如死,他宁可死别。
阜怀尧声音猛然寒冽,“没有朕的允许,你以为你能死?”
阜远舟的眼里亮起一簇愤怒的火光,“不让我爱你不让我留下不让我死,皇兄,凭什么?!”
阜怀尧垂下眼帘,“凭你唤朕一声皇兄!”
“可我不是你的亲弟弟!”阜远舟用力掰高他的脸颊,“我可以做阜子诤,可以做苏昀休,我不做阜远舟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要留在你身边!”
阜怀尧直视着他,眼神冷漠,“朕只要你走。”
瞳孔一缩,阜远舟忍不住窜起的心火,扣住阜怀尧手腕一直拽向自己,阜怀尧下意识想要推开他,阜远舟则干脆环上他的腰将他死死勒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臂弯力度太大,甚至可以用粗鲁来形容,就像他现在的亲吻,充满了怒火和不安的躁动。
阜怀尧用力挣开他,“阜远舟……!”
声音还没落下就已经被吞噬,阜远舟像是野兽一样啃咬着他的双唇和下巴,撕扯着他的衣服。
阜怀尧猛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被奉为传奇的皇朝第一高手,那种足以刮伤皮肤的强势迫得他开始冷静不下来了。
“阜远舟,朕命令你放开!”
满带冰渣的厉喝让阜远舟的动作顿了一瞬,微微抬眼凝视着他,幽不见底的眸子里满带痴狂,“皇兄,你是我的,在我死之前得到你,远舟心甘情愿。”
阜怀尧又惊又怒,“……你敢!”
阜远舟越发用力地锢紧了他,啃咬着他的下颔,“皇兄,若你我之间是场赌局,我早就输得倾家荡产。”
阜怀尧侧头避开,却被吻住了锁骨,身上滑动的手和那湿润的吻叫他心慌意乱,阜怀尧大力挣扎起来,散开的衣带将纠缠着的两具身体绊倒在地上,落地的钝痛和冰凉的地面使他神智微微镇定下来。
“远舟,”阜怀尧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声音沉淀成一种金属的生冷冰硬,“别逼朕亲手杀了你。”
这句话像是兜头一盆冷水,阜远舟整个人都僵住了。
“放开。”阜怀尧冷声命令。
阜远舟僵硬着身子没有动。
“朕不说第三遍,放开!”
阜远舟缓缓松开他,直起身子,然后才发现一直拽着的阜怀尧的手腕让他捏得青紫。
阜怀尧一把推开他,单手撑在地上坐起来,衣衫凌乱神容狼狈的模样,冷漠的表情盖不住屈辱的神色。
阜远舟骤然心中剧恸,茫然失措的眸色划破了他的眼睛,“皇兄,对不起,可是我爱你……”
他的声音太过伤心欲绝,阜怀尧喉头一哽,再也忍不住道:“我不要你爱我,我只要你爱你自己。”
兄长的语气里泄露了一丝近似无奈的悲哀,阜远舟慌了,“……皇兄?”
阜怀尧终于放弃了用帝王的威严强撑自己的心肠,眉目的冷厉渐渐被一股叹息的摄骨苍凉代替,“远舟,除了玉衡江山,我什么都不需要,更不需要你的爱。”
他的口气没有素日里的冷漠,眼神也是淡然,却叫人更加笃信他的话,没有丝毫的回转余地。
阜远舟忽然就心慌起来,那种就要失去某种珍视无比的东西的感觉逼得他几欲癫狂。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抓紧他的,紧紧握着,再也不愿松手,仿佛一松开,就永远没有办法再次相握了,惶然迫切地喃喃:“我不爱你了还不行吗?皇兄你别赶我走,我不求前生不求来世,我就陪你一辈子,做你的三弟,我什么……我什么都不要还不行吗?”
“你还不懂吗?”阜怀尧倦怠地看着他,隐约的痛楚,“远舟,你的爱让我觉得好累。”
他不是铁人也不是铁石心肠,也会难过也会累。
“你说宁可死也不愿意走,可是我最恨你这一点。”
阜远舟怔愣住。
“在江亭幽面前演完那场假死的戏码,你哭得那么伤心,你怕我死,”阜怀尧看着他,语气不再淡然,“可是你要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一样,也在害怕有朝一日要坐在坟前怀念你,生不如死?”
他不喜欢他这么爱他,他不喜欢他明明那么强大,却因为从小在泥泞里长大得到的太少所以爱得如此卑微,他更不喜欢他爱他爱到毁了自己。
地牢一次,启碌殿一次,他差点两度失去这个人,他禁不起第三次的崩溃。
阜怀尧缓慢地坚定地一一掰开他握着他的五指,声音低了下来,“爱一个人就要为他牺牲一切,奉献一切,生死与共,这是最不成熟的想法,远舟,这不是爱,是牺牲……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会不会做傻事,怕你逞强害死了自己,第一次那么厌恶自己坐在至尊之位却无法保护至亲之人……一天一天这样重复这样提心吊胆,我好累……”
他的目光也带着淡淡的疲倦,却像刀锋般切开阜远舟心上的伤口。
他以为他的爱能够温暖眼前这个冰一样的男子,可是最终带来的只是加倍的伤害。
“皇兄……”阜远舟哀声地呢喃着,“我改,我改好吗……”
阜怀尧撑起身子站起来,微微后退一步,冷丽的眉目掩藏在了降下的夜幕迷色里,一身白衣单薄,“去宿州吧,朕不要你振兴玉衡,只希望在死之前,还能听到你平安的消息。”
……
阜远舟踉跄着走出太和殿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侵占了大地。
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