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川听见殷乞声音，跟着看过去。他听见对方同样惊讶的声音：“阿乞？你来找九弦？怎么专程跑这一趟，秦城可远着呢。”

殷乞摇摇头，搭着他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说：“怎么？九弦的曲子实在好听，专程来听一曲也是值得的。”然后他一把拉过殷川，介绍道：“这是我弟弟，殷川。”

殷川察觉到对方打量的目光，有些不自在，他如今没有内力，但依然能感受出对方的实力一点也不弱。

“我叫唐平路，殷乞弟弟，幸会。”

姓唐？殷川开口问道：“你是唐九弦的……？”

唐平路咧开嘴笑起来，很自豪的模样。

“我是他的弟弟，双胞胎弟弟。不信你去瞧瞧，咱俩长得一模一样。”

殷川不由好奇起来，看见殷乞已经和唐平路开始闲聊，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方一推门，殷川便敏锐地发现了不同。

“真是安静啊。”

这家客栈一楼大厅改为了茶馆，东南角上一个较地面高出几寸的的小台子上置了一版山水屏风，后面放一把琴，木质油亮光滑，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物事。后面坐着一个人，借着明灭的烛光望去，那眉眼确实与唐平路相似至极。

那人应该就是唐九弦了。

殷川拣了一个位子坐下。

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颌首致意，随后便低下头去，全部心神尽数注在琴中，然后抬手，轻轻拨动琴弦。

起初的曲调很轻很柔，几乎带着悦耳的颤音，夹杂着几声低低的呜咽。像是空中缭绕的炊烟，女子长长的低诉轻歌，或者掩映在繁茂枝叶下的鸟鸣，有那么点缥缈的仙气。

不知何时那琴音中带上了欢快的短音，让这调子变得真切起来。但是原先的清亮不变，像是盛夏在山泉水间趟过，耀目阳光下翻起灿烂的水花，水中的倒影碎裂，仿佛还伴随着“哗啦”一声脆响。令人沉浸其中，随着曲调感到一股莫名而生的喜悦。

突然一声高调的长啸，像是云间鹤唳，带着超凡脱俗一般的清澈，教人一下被吸引过去。

再度变化，曲中的喜悦隐没，让殷川不自觉地失落，琴声的调子拖得愈发轻而长，好像不舍停下。又再度响起清脆的短鸣，像落在青石板路上的水滴，晶莹剔透的圆珠坠落，碎裂，发出这般声音，叫人细心地聆听。

殷川抬起头注视着琴师的脸，看见他虽没什么表情，眼中却闪烁着炽热的光，显然是极热爱这差事的。

琴音悠悠，漫漫不绝。兴许是过了几个时辰，抑或是一瞬，一段相较之前的淡雅要热烈几分的高音过后，乐声止住。殷川这才回过神来，不由感到钦佩之情。

确实是如同自家兄长所说的一般精彩啊。

唐九弦站起身，抱着琴看向门口。

殷川也跟着看过去，看见殷乞和唐平路站在门口，殷乞笑着说道：“九弦，你进步不少啊。”

唐九弦冷淡的脸上也露出一点笑意，一开口，问出的话和唐平路一般无二：“阿乞，你怎么来了？”

“就知道你不晓得武林消息。”殷乞无奈地叹口气，棕色眼睛里的笑意真切而温柔，“平路，你带小川去玩玩可好？我得和你哥聊聊。”

唐平路略显疑惑，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支开殷川，但多年的交情让他对殷乞相当信任，便扭头看着殷川，道：“殷乞弟弟，宁城的市集可有趣着呢，我们去看看吧如何？”

殷川不在意地点点头答应，跟着唐平路走出去。

唐九弦带着殷乞走进他在飞虹客栈里的一间上房。坐定后，唐九弦面容凝重地问他：“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了吗？连你弟弟都不能告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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