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要谢谢你送我的那件战袍。公爵庄园的管家见我披着他家少爷的战袍，就把我买下来了。”高娃上下打量南野珊，说，“来，让姐姐看看，你腿是怎么了？在角斗场受伤了？”

“没事的，姐姐。我在屋子里都休养一个多月了，好不容易今天可以出来透透气。”

“你主人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他一直把我当朋友。”

“朋友？”高娃不明白南野珊在说什么。主人和奴隶之间怎么可能成为朋友。不过，也不管这些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南野珊分享自己的幸运，“你知道吗，珊儿，我居然真的成了少将军的女奴。”

“哦。”南野珊似乎对这个并不怎么感兴趣。

“少将军对我可好了。我觉得，少将军可能爱上我了。”高娃一副花痴般的幸福模样，“你能想象吗，少将军居然会看上我这样的人。我真是太幸运了。”

南野珊心不在焉地附和高娃几声，心里却感叹，下层的贱民又怎么会理解国破家亡的悲哀呢。

雁临城是大雁所能飞到的最北的地方。每年春天，成群的大雁从南方飞来，盘旋在雁临城上空，寻找安家落窝的地方。每年秋末，这些大雁又会离开雁林城，飞往南方过冬。

元绍羽站在钟楼的落地窗前，眺望苍穹。乌压压的一片大雁，盘旋在雁林城上空，叽叽喳喳地叫声，即使在钟楼也可以听得明白。

“以前母亲最喜欢站在钟楼的这扇落地窗前，看这些南归的大雁。我那时候年纪小，不能明白母亲为什么一边看着这些大雁，一边流眼泪。现在回想起来，母亲在北燕这些年，或许过得并不快乐吧。”

元易安很认真地听着。

“母亲是南方的公主，完全无法习惯北方的生活。但是，母亲和父亲出于政治目的的联姻，就像是一道枷锁，束缚了她，让她不可能像大雁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所以，父亲才会在你出生后把你送往南方。他知道母亲一直思念南方，想让你代替母亲实现回南方的愿望。”

元易安也走到落地窗前，远望天空中大雁南飞。聚集的大雁越来越多，好似一团乌云，笼罩雁临城。“父亲很爱母亲。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就没有再娶。”父亲这么深爱母亲，又怎么会对害死母亲的自己没有半点怨恨呢。

“我们所有人都爱母亲，也同样爱你。你要知道，就算是贵族，生来享尽荣华富贵，也不得不做出很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这个世间上，很多东西都要付出代价，比如你的安全。”顿了一会，元绍羽继续说，“南方传来消息，王后去世。按规定，各个公国的公爵和继承人都要去望王都参加葬礼。但是，北燕目前局势复杂。我走不开。父亲决定说，由你代替我奔赴王都参加葬礼。正好你也该去学院报到。”

“恩，哥哥，葬礼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好了。”

“到了王都，记得跟父亲好好相处。”

“知道了。”

残阳西斜。在落日的余晖下，北境平野显示出独特的悲凉壮阔。空旷的平原，一望无际。黑色的长河横断东西，悄无声息地流动。那群大雁也终于欢叫着，飞往了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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