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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才是真正毫无后顾之忧地笑了。
“放心。我们中二青年不谈生物学,那男人就算被记入了我的dna,也从来没有入过我的眼。”
“……”
听见这句话,二小姐蓦然回首,端正面孔上再次掠过一丝微妙的扭曲。
“星花,你果然和我们不一样。在我们所有人之中,只有你完全没有受到父亲的影响。”
也不等我接话,她忽然唐突地刹住脚步,随手推开了近旁一扇房门:
“这里是我的房间。不介意的话,进来看看吧。”
“……”
黑洞洞的房门可疑得一目了然,但眼下我有恃(拐)无恐,也不想错过这个知己知彼的良机。因此我并未纠结,只是回头向贝狄威尔递了个眼色:
“贝狄,你带着莫西干和四少爷留在这里。其他人跟我进去。”
“请务必小心。”
骑士谦恭颔首,语气中不带一星半点的质疑。
“梅林也是,请您务必不要节外生枝。”
“我知道啦!再多信任我一点啊!!”
……
一片漆黑。
起初我还以为,二小姐房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是因为光线所致。但实际踏入后我才发现,这个房间的天花板、四壁、地毯以及家具,无一例外,全都是清一色的纯黑。
更有甚者,在无机质的黑暗之中,还有大片不规则的、漆黑中透着暗红的污渍晕染开来,有时好像是喷溅状的斑点,有时又像是从墙壁缝隙中渗出,血泪一般淅淅沥沥地蜿蜒而下。也许是因为通风不畅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烂味道。
这个房间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感受到陌生人进入,所有器具都开始微微震动,发出一阵嘈杂不安的嗡鸣。
“……太过分了。”
艾蕾小声嘀咕道,“就连我第一次看见的冥界,也没有这么……”
“别误会。这不是我的品味。”
察觉到我们错愕的眼神,二小姐皮笑肉不笑地回头解释:
“就像你的异能载体是游戏账号一样,这个‘房间’也是我的异能载体。我越是使用异能,‘我居住的房间’就会变得越发阴森恐怖。即使改变住处,这幅景象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是吗。那还真是挺压抑的。”
我口中敷衍了事地评价着,其实内心也暗暗惊诧——到底是怎样的异能,才会让异能者本人的生活环境蜕变成如此模样?
“啊啊,你好奇我的异能吗。告诉你也没什么。”
“【被我杀死之人的怨念,都会沉积在这个房间。只要怨念累积到一定程度,我就可以行使召唤。】”
在泥沼般黏稠滞重的黑暗之中,二小姐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清晰,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枯槁和苍凉之意。
“如何,很适合继承父亲衣钵的能力吧?比起你,我要更像个犯罪者呢。”
“……”
与此同时,我也在千篇一律的家具中发现了某种异样。
在房间一角,设置着香烛、供品和两张黑白人像,俨然是一座小小的灵堂。细看那两幅人像,其中一位是温婉怯弱的女性,另一位则是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翩翩少年,五官温润俊朗,只是眉间紧锁,仿佛结着一段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再看照片下方的细小字样——
“‘妈妈’,还有‘哥哥’……?”
(好像,有什么地方……)
不对。
不对。
不对!!!
(二小姐的“哥哥”,那不就是——)
我猛然转过头去。
“我的母亲被杀了。兄长也不在了。没有父亲的允许,甚至没有人能够为他们哀悼,所有人都以为初阳哥还活着。”
“而我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成为特务科一员】的机会。我的异能注定沾染血腥,我也不可能像你一样毫无顾虑地面对他们。”
伫立在黑暗中的苍白女性,就像百鬼绘卷中的怨灵一般嗫嚅低语,眼中无声地滑落下两道鲜红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