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看不清盛老的表情,不过她伸手拍了拍明兰的头,似乎嘉许:“又想门第高,又想姑娘十全十美,哪轮得到你?且我也打听过的,你母亲虽性鲁直,脾气又冲,可究竟心地不坏,且会理家管事,真正阴毒狠辣的事儿她也做不出来,这便很好了。若没有……,咳,咱们家也算和睦了。”
明兰大为点头,王氏量狭小,喜欢斤斤计较,待人也不宽厚,但着实不能算个坏人,什么下药打胎诬陷挑拨,这种坏主意她也操作不来,……所以当初才会被林姨娘算计。
“你那康姨妈,瞧着慈眉善目,手段却厉害,这些年你姨父屋里的,不知出了多少人命;发卖了多少妾室。”老又道。
明兰这次没急着接口,沉默了会儿才缓缓道:“若不厉害,如今康家怕更不如了;康姨妈算是官逼民反,难免背上‘妒恶’之名,那些屋里的算是殃及池鱼,也不免被指狐媚活该,可真正有过错的那个,世人却不见得多责怪他。”
这是个男权社会,谁不愿意当珍珠,谁又愿意变成鱼眼珠,可生活的逼迫下,有几颗幸运的珍珠能始终保持光泽明丽。
“呵呵,看来我的明丫儿长大了。”老似乎在笑,“既然你明白,那是最好不过的;你要知道,再要强出挑的女儿,若摊上个赖汉便也废了,嫁人,便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呀。”
明兰靠到老颈窝边,只觉得一股温暖柔和的檀香,心里说不出的亲近,便低低道:“可是,识几个字容易,识一个人却难;好些赖汉都披着画皮呢。”
这句话把老逗乐了,把小孙女搂到怀里,呵呵笑了一阵,才道:“小丫头,怎么你说话的口气与静安皇后有些像呢;她也少责问后宫嫔妃,只把账算在先帝爷头上。”
明兰心头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盛老又开口了,这次口气前所未有的冷漠肃穆:“可是呀,明丫儿,你要记住,真到了那个境地,便是你死我活;你若一味怜惜别人,死的便是你自己!当年,静安皇后便是叫个所谓的好姐妹给害了,才会死的那么早!”
明兰心头一震。
她知道老其实说的也是她自己,当年她的亲生骨肉就是折在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手里,夫妻才最终反目。
女人战争,狭相逢,最忌心软。
明兰心里哀声叹气:她不要做鱼眼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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