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累了罢,快来坐。”她一边拉明兰到身旁坐下,一边笑道,“今日是有喜事上门了,咱们七妹妹的婚事定了。”
明兰舒坦的挨着椅背坐下,一脸‘惊喜’状道:“哦,当真,这可真要恭喜夫人了。是哪家这么有福气,能得了我们七妹妹去?”
邵氏笑答道:“是尚了庆昌大长公主的韩驸马家,便是公主的。”
“韩家。那驸马可是镇南侯老侯爷的嫡次?”
明兰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镇南侯府有一个和顾廷烨齐名的纨绔,不过自从顾廷烨洗脚上岸后,韩家那位便在纨绔界独步江湖了。夫妻闲聊时,顾廷烨常拿此人作例,玩笑着得意一番自己的浪回头。
夫人放下茶碗,喜上眉梢,矜持的开口了:“这可要多谢她姑母了,帮着牵线搭桥。虽说七丫头不走运,没等出阁她父亲就过世了,可还有个记挂她的姑母,这福气也不算薄了。”
杨姑老转头而笑,身上的金褐色的锦团褂闪着光彩:“七丫头自是有福的。韩家这位公呀,年轻轻的就已是廪生了,因随着韩驸马在外,才耽搁了婚事,如今回了京,那上门说亲的人呀,都快挤破了门槛。我也就随口一提,七丫头才名在外,大的小的,都是一听就喜欢的,这才央我来说。”
“这可真是门好亲事了。”明兰很配合的表示喜悦。
“都是她姑母惦记了,真不知如何答谢。”夫人亲昵的伸手去拉,杨姑老笑的得意,眼角的皱纹几可绽成一朵花了,“难韩家公自小爱,七丫头也是饱读诗书,又恰恰好碰上韩驸马回京,这不是天作之合么!”
一时间,厅内众人俱是连连恭喜道谢,其中夫人尤其笑的真心。
明兰知道她为何如此高兴。这门亲事的确不错。
因静安皇后之死,宫闱大乱,刑狱四起,武皇帝膝下的公主们大多受了牵连,不是草草下嫁,就是郁郁而终,没几个有好下场。庆宁大长公主是个幸运的例外,庆昌大长公主次之。
她的生母亡故于静安皇后之前,是以叫她躲过了后来的血腥纷争,平静安宁的长大,然后由先帝兄长做主,尚了个相配的驸马。
庆昌公主在宫廷和皇室中人缘不错,在先帝面前也说的上话,重要的是,她的夫婿虽不能袭镇南侯的爵位,但韩驸马为人勤恳,办事利落,很受先帝重用。这些年经营下来,驸马府早就繁盛胜于渐呈衰势的镇南侯府了。
家世显贵兴旺,父母有权有势,加上自己还读书上进,以后也不必再忌惮继兄顾廷烨了。嗯,这婚事实在很可以了,难怪这俩老乐得跟朵花似的。
有朱氏和邵氏捧哏凑趣,夫人和杨姑老越说越高兴,冷不防瞥见明兰一脸神游,显然不够热情,杨姑老心下不悦,忽出声道:“二侄媳妇?”
明兰不妨被点名,连忙抬头,只见杨姑老翘着冷笑的唇角,“所谓男婚女嫁,生儿育女,乃人之大伦。以你这般,能嫁入咱们顾家也是有福气的了,可这进门都快一年了,怎么肚还不曾有动静呀?”
明兰大肆腹诽:你丫的,你旁边坐着的那位的大姐,进顾家门七八年都没生呢,那时你怎么不来‘人之大伦’呀!
杨姑老见明兰不说话,愈发兴头,大声道:“说来可怜,如今顾家长房的孙辈里,竟只有贤哥儿一个男孩,真是人丁寥落的叫人伤心。这样罢,回头我送两个好生养的丫头与你,让烨哥儿收了房,也好帮你分担一二。如何?”
明兰心里如火烧,冷笑连连,虽然她有满腹的推脱理由,但她并不打算据理反驳,对付这种荒谬的人根本不用讲道理,耍赖最好,还可以拉大秦氏出来溜溜。
正打算开口,忽闻门口一声响亮的通传。“侯爷来了!”
夫人脸上的微笑立刻凝固,杨姑老一脸逗弄猎物般的愉快神情也断了档;邵氏和朱氏互看一眼,立刻循着避忌规矩,双双站到左右屏风之后去,明兰缓缓站起,立在当中。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后,顾廷烨虎步走来,他神情凝重威严,连身上的朱红蟒袍都没换,便直入内堂。他在厅中站定,一双幽深如墨的眸喜怒不辨,在两位长辈脸上转了下,夫人和姑老便忍不住齐齐在心里打了个突。
他利落的一抱拳,简单的寒暄行礼,便在一旁师椅上坐下。
“烨哥儿,这可是许久不见了,适才……”杨姑老撑出笑容,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顾廷烨干脆道:“适才在门口,我已听见姑母的话了。”
杨姑老一愣,保养适当的老脸干笑了下,顾廷烨又自顾道:“廷烨这里先谢过姑母关怀了。不过……”他笑了笑,嘴角的弧有些冷峭,“送礼要合人心意才好,姑母可知廷烨到底想要什么。”
杨姑老被这么一问,她还真不知道顾廷烨的用意,继续发愣。
顾廷烨瞧着两个长辈,语气愈发冷淡:“嫡。廷烨如今想要的,是嫡。不知姑母是否能帮这个忙呢?”
厅里气氛骤然发寒,杨姑老绷着脸,胸膛起伏剧烈,想来气得厉害,夫人也脸色难看之,白细的手指紧攥着帕。
这下情势倒转,顾廷烨冷漠的看着这两个老妇,目中讥讽,径直道:“姑母生于公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