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天色还不算太晚。

乔帅搬着凳子坐在桥口，打着蒲扇和同村的男人闲聊。

乔伊提了点井水，给院子里的花草蔬菜浇水。沈白就坐在树下，偶尔有几个蚊子叮得他难受。他看着乔伊弓着的脊背，很像一只脾气不太好的虎皮猫。

“喂，乔伊，你今天是真的生气了吗？”

乔伊头也没抬，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没生气。只是借个题，发个挥罢了。”

沈白听着，知道乔伊是将自己当炮灰了，心里不爽，但碍于人家留自己吃了晚饭，也就不多加计较了。

他舔了舔嘴唇，厚颜无耻地问：“以后能天天来你家蹭饭吗？你煮的饭好吃。我外婆总是熬粥，我顶讨厌喝粥的。”

乔伊刚抬起头，想要说什么，瞥到南北向小路的人影，生生住了口。

沈白以为乔伊没听见，还想再说一次，就见到自家外婆扛着锄头，从乔伊院子边儿上的小路走过，顿时有些心虚。

虽然外婆年纪大了，耳朵眼睛不是太好使，自个儿声音也不算太大，但沈白还是担心外婆听见他的话。不过，他说的是事实啊，谁乐意天天喝粥啊，特别是在长身体，饭量正大的时候。

乔尔洗完碗筷，走到沈白身边，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几眼。心烦意乱的沈白懒得和小朋友计较，骂了句滚蛋。乔尔捂着嘴，贱兮兮地笑着跑了。

乔伊给花草蔬菜浇完水，走到沈白身边，看着他坐在树下，忍不住骂了句：“没有眼力劲儿，吃了饭也不知道帮着提几桶水，白给你吃了！”

沈白只当没听见，哼唧了几声，倒被骂得有些高兴。

沈白刚准备回家的时候，有人在店门口喊着要买东西。沈白扭过头，竟然是宋纪！

他顿时觉得像是暗地里叛变还被抓包了一样，虽然他真的一心向着宋纪。宋纪对沈白翻了个白眼儿，脸色不是很好。

沈白这里外不是人，上午刚和宋纪讨论完计策，晚上倒跑到敌人家吃饭。如果说自己是蹭饭的，顺便当个间谍，宋纪会信吗？

宋纪家来了客人，宋单让他买几瓶啤酒。

宋纪在乔伊给啤酒装袋时，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和那个新来的小子走得挺近啊？”

乔伊给袋子打了个死结，没好气地说了句：“买完就滚蛋！”

宋纪“切”了一声，心里想着，迟早要将你的政权推翻，哼。然后骑着自家老妈的女式凤凰牌自行车，一颠一颠地走了。

沈白回了家，看见外婆正在喝粥。腰都弯了，脊背的骨头凸了出来，清晰可见。手上还沾着一些泥巴，没洗干净。

他小声地说了句吃过了，就回了房间。杜奶奶像是没听见，继续喝着粥，夹着她的咸菜，只是桌子上剩下的一个水煮鸡蛋没有动。

乔伊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忙忙碌碌，休息下来的时候，不过才七点半。她拿着账本，算着一个暑假的业绩，顺便辅导乔尔做作业。

乔尔根本坐不住，咬着笔头，想一个题目要想好几分钟，心思根本不在作业上。他想玩游戏。昨天，班上有个莫名其妙跟他套近乎的男生借给他小霸王游戏机和好多卡带。

奈何今天乔伊看得紧，总是盯着他写作业，乔尔将游戏机藏在床头柜里面，拿衣服盖着，再不玩儿，过几天又要还给人家了。

乔伊看着他心不在焉，总是动个不停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要是赶紧把作业写完，我就陪你玩儿半个小时的游戏。”

乔尔一听就来劲儿了，大脑乱七八糟的路线接起来，看着题目做得那叫一个顺畅。等作业都写完了，乔尔才猛然惊觉，弱弱地问了句：“姐，原来你都知道啊！”乔伊看着他担惊受怕的小眼神，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乔帅还在外面乘凉，按理要到九点才回家睡觉。乔尔写完作业，洗完澡上楼的时候才八点十五了，还来得及。

乔伊将游戏机和刚买的大屁股的49寸彩电连接好，将卡带□□游戏机。姐弟俩坐在电视机前，点着游戏，最后选了魂斗罗的双人模式。

别看乔尔年纪小，游戏柄捏得那叫一个熟练，他自己过桥后，就不管乔伊死活。桥边走边炸，乔伊只能掉进水里，死活弄不清方向，最终逃不了被墙壁上的坦克乱枪扫死的命运。

死了好几次，乔伊不干了，直接返回重新选游戏。相继选了坦克大战，双截龙，忍者神龟等双人模式游戏，在莫名其妙死了n次还没反应过来后，乔伊终于弃权，坐在一边数着时间看乔尔玩儿。

等差不多到了八点四十的时候，乔伊让乔尔关了游戏，拔掉电源，摸了摸电视机的屁股，还好不是那么热。姐弟俩收拾行头，转身要走，却见乔帅站在房间门口，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乔伊再怎么样也还是个孩子，被抓到也是尴尬到不行。

乔帅问了句：“这什么玩意儿？哪来的？”乔尔抱着小霸王，小声答道：“小霸王游戏机，同学借给我的。”

乔帅听后没多说什么，不耐烦地挥手将姐弟俩赶出房间了。

赶走姐弟俩，乔帅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乔伊、乔尔惊恐的眼神，觉得自己很失败。

苏云在的时候，都是她照顾孩子，自己什么也不问。

等苏云生了乔尔，身体一直不好，某天过劳栽在地上就没能爬起来，之后又是乔伊承担了照顾乔尔的责任。自己也很少跟孩子沟通，乔伊懂事得让人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