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水喂肉，慢慢就好了。”莫寒重又闭上了眼睛。

“我好厉害！”永乐惊叹。

一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萧九幽幽道：“跟猪似的。”连脸都没抬起来，依旧埋在衣袖下。

永乐被泼了冷水，照着萧九胳膊上猛拍了几下，道：“有你说话的份吗？”

萧九换了个姿势：“有猪说话的份吗？”

“你！我打死你！”永乐被彻底激怒，她最恨别人说她的坏话，尤其是当着莫寒的面。而且还是这个人，死不要脸的赖皮人。非跟着他们从边城过来，花的是他们的钱，骑的是他们的钱买的马，吃的穿的住的都是他们的。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不知收敛。还要每天洗澡换衣服，娘们兮兮的。虽然萧九长得不像女人，平时生活习惯却比女人还女人，打扮风骚，成天装的好像有很多小姑娘迷恋他似的。

永乐鄙视他，看不惯他，讨厌死他了。莫寒还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永远没有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不可能每个人都如她的意。

说到底，她讨厌萧九还不是因为莫寒。两个人的旅途莫名加了个蹭吃蹭喝的，她能乐意吗？出发到现在，憋了一肚子气。不找萧九发火找谁发火？对莫寒发火这种事她想都没想。而且若是有其他人对莫寒发火，她也绝不容忍。

三人说话间，立于门口处的黄终耳朵动了动，犀利的眼睛看向三人所处的角落。

练武之人不仅目力比常人突出，听觉也是。三人虽然压低声音说话，但此时大厅里一片寂静诡异，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有些人松了口气，有些人为三人担心起来。但是没有一个人做那个出头鸟。涉及自身利益时，所有人都把自己缩在安全的地方，这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

黄终从地上拔出长刀插回背部，用外袍掩住怀中的小女孩，大步走近三人。

黄终面容凶恶，自带一种令人惧怕的气势。短短几步，经过人时，能够清楚地听见他们心脏的跳动声。那是惧怕的声音。“魔鬼！魔鬼！”在座的人在心中叫嚣着，恐惧着。没有人敢碰其锋芒。普通人见了只怕要直接倒在地上。

莫寒早在黄终看过来时便感应到了，他知道，那不是杀气。这人对他们并没有恶意。黄终的呼吸中还夹杂着一丝凌乱。仿佛是紧张。

永乐攥紧了藏进靴子里的匕首，趴着睡觉的萧九也绷紧了身体。只有莫寒依旧静静靠在肮脏的墙上，闭着眼睛。

永乐见他这副样子，知道并没有危险。但还是不自觉地警惕。长期在外捕食的动物便是这样。

“方才听小兄弟说曾治过病，可否帮小女看一下。”黄终诚恳问着，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仍是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莫寒睁开眼，淡淡道：“我不会治病，而且生病了要找大夫。”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少年是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谁吗？

黄终没像众人想象的那样一刀杀人，皱眉说：“可是这里没大夫，劳烦小兄弟给看一下，她的头很烫。”

永乐看着黄终怀里满面坨红呼吸困难的小女孩，拉莫寒的衣袖道：“哥，你给看一下吧……”她不是良善的人，只是看到小女孩，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莫寒当时就是救了这样的自己吗？

对于永乐的请求，莫寒从来没拒绝过。他的确不会治病，莫家的小宠儿什么都不用干，饭有人给他做好，床有人给他铺好，生病了有人把脉，受伤了有人包扎。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就好。被人宠坏的小公子又怎会医术？如果莫家还在，他只要一句话就有人来为他办事。

只可惜，莫家不在了，消逝了。

如果莫家还在，他也不会在这里——临近边塞的一个破旧的小酒肆。

莫寒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摊在手里。

“这是月塔族做的药丸，你应该听过吧。不知道能不能治病。”莫寒苦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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