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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来越黑沉。刺骨的寒风从窗外卷起来,吹得烛台上的灯火忽明忽灭。
谢琰还没有睡,此刻就坐在烛台之下,神色微微有些愣怔。自他向谢石坦诚天锦就是北国锦公主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脑子不断的回忆起从前的往事……
从他与天锦的相识,到相恋,再到相离……有些都记不太清楚的点滴,突然之间就变得清晰起来。
她是北朝皇符坚最喜爱的公主,明艳而高贵。围绕在她身边,爱慕她的男子不计其数,比他优秀的大有人在。他甚至都不明白,那样光芒四射的她,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
他还记得她第一对着他笑时,那笑容仿若晨曦初展,浑身透着让人无发忽视的光芒,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至今难忘。
他是真的喜欢她啊……
如果他们不是对立的,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那个时候,他其实很矛盾。明明想要与她靠得更近,却又害怕靠得太近。
两国之战,一触即发。谢家急召他回去带兵,他想过要拒绝的,谢家儿郎不差他一个,他其实连信都写好了,甚至做足了心理准备,将会承受父亲滔天怒火。
可是,当她拉着他走进军营大帐,看到北朝百万雄兵,再想想谢家手里仅有的八万兵马……他几乎可以预料谢家人一个接一个尸首异处,兵败之后,天子震怒,谢家从此在南朝除名,彻底没了东山再起的可能。
神使鬼差的,他将北国的军情布防泄漏给了谢家。他愧对她的信任,愧对她的感情。
他其实已经完全没有资格再面对她了。
有时候,他其实挺幸庆她失忆了,仿佛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用去回想过往,不用去面对她仇视。他甚至有些恶劣的想着,她若能一直失忆下去,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哪怕,他已经不能够再和在一起了,还能见她,与她说话,看着她笑,看着她愁……他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危机将至,可她却依旧还是懵懵懂懂……
谢琰脸色沉凝,猛地站了起来。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以他对六叔的了解,六叔必然不会放过身为北朝公主的她,哪怕再如何宠爱,他也不会任由着这份隐患留在谢家。
他必须要在六叔做出决定之前,救她出去。
此番,谢琰心里打定了主意。而身陷牢狱之灾的刘裕却是万分的焦急。热血冲动之下,当着谢石的面作出那样的举动,等冷静下来才知道后悔。
他是解了心头之火,自己下场如何倒也满不在乎。可是天锦……
这都一连几天了,外面的情况他完全不知道,几次想要找守卫套话,却无人肯搭理他。越是这样,他的心里是不安,心想着天锦是不是要遭罪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刘裕心里急得如火烧似的。可这私牢阴森冷寒,外头更是守卫重重,他想越狱几乎没有可能。
就在刘裕准备绝然愤起,拼死不搏时,突然听到一阵闷哼声,一个人影轻巧而快速地闪了进来。
阴恻恻的地牢里灯火晕暗,那人的速度奇快,待行至牢门前,刘裕方才看清来人是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
“你是何人?”他问。
沐倾城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闭唇不语,只将面纱摘除让他一观。
“是你?”刘裕心中惊讶。
他显然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会来救他。而这个人,竟还是桓玄身边的丫鬟……她是谢府里的人么?
莫非有什么阴谋……
沐倾城戴回面纱,只将手一翻,将刚刚拿到的钥匙插入钥匙空中,再轻轻一撇。锁着牢门的大锁应声而响,“嚓”一声就开了。
刘裕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看出他的防备,沐倾城冷嗤一声。她向来看不起这个匪寇出身的刘裕,对他也从未有过什么好脸色。
只道:“你若不想出来,我锁回去便是。”
说罢,当真就想重新将大锁扣上。
这个女人,还真是……!刘裕顿时也顾不上什么君子,几步上前,一把将那绣迹斑斑的大锁夺了过去。
“你为何要救我?”
沐倾城:“好管闲事,不成吗?”
刘裕:“……”
牢门已开,外面的守卫均被她放倒。沐倾城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与他闲扯,倒头便走了。
待刘裕追出来,早没了人影。
这情况,透着古怪,刘裕心里无法坦实,便顺着地牢找了一圈,发现这人是真走了,更加不能理解了。
但眼下,他也无法考虑其它。趁着谢府里的侍卫还没有发现,得先去看看天锦那边的情形。
夜里的谢府,格外沉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响动树梢吱吱作响。
刘裕很快就摸到青秋堂,却发现里面空荡荡,天锦根本不在这里。这一惊非同小可,让他慌了神,差点就就打翻了窗下的花瓶。
未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及时将那花瓶接住。
刘裕猛地回头,就看见方才不见踪影的沐倾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正一脸阴沉地盯着他,口气不善道:
“你还想被关回去?”
此时的刘裕心慌不已,哪里还顾得上她的神色如何,语气又如何,一把抓住她正接着花瓶的手,急切道:“天锦呢,她被谢石关在了何处?”
沐倾城没好气道:“她在琳琅阁,放手!”
得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