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麦洛奇和鹿鸣泽都知道,到了这里的人是很难被再抓回去的。斯诺星的人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不想提起过去也只是因为不想回忆。就比如麦洛奇,在外界的人看来他可能是“基因学天才”、“星际风云榜榜首”或者“连环杀人犯”,但是在鹿鸣泽眼里,他只是麦洛奇而已,一个医术高明的变态。
一切在世人看来有褒贬色彩的称号,在斯诺星上都是无用的,在这里行得通的只有钱,和暴力。
“几箱?你可真开得了口~你知道这些药多贵吗?”
鹿鸣泽在麦洛奇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中把两大箱吊水绑到车后座。
阿尔法的腿绑着夹板不方便,麦洛奇本来要叫两个保镖把阿尔法抬到机车上,偏他俩不太踏实肯干,鹿鸣泽又手快,推开二人一把将阿尔法横抱了起来,还习惯性掂了几下,嘟囔道:“挺沉。”
鹿鸣泽完全是一时手贱,做事都没经过大脑,他平时跟玛丽经常这样,掂轻重也是惯性使然。回神后反应过来被他公主抱了的不是那个小丫头,而是一名alpha,顿时尴尬得要死——这算非常不给alpha面子了。
麦洛奇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一旁笑得几乎抽过去。阿尔法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麦洛奇呛了一下,默默地息了声。
阿尔法不再管他,拍拍鹿鸣泽的胳膊,云淡风轻地说道:“走吧。”
鹿鸣泽赶紧把他放到机车上,心里默默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见过大世面的人吧,真酷!
默斯法特不但难进,而且难出,他们返回时又在城门遇见了来时那班人马,鹿鸣泽这次格外小心,因为阿尔法被包成了粽子,他们如果再来一次来时的那种攻击,要全身而退就非常困难了。
但是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也在这里,直到机车离开城门,那些人都没再有任何举动。鹿鸣泽心里生出一些很不舒服的感觉,他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粘着他们——与之前的视线完全不同。
——当他们通过默斯法特高大的城门时,有人穿着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劲装,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们,如同黑豹俯视猎物。
鹿鸣泽没见过那个人,对方也没有对他进行攻击,但是……越是精明的猛兽,越能为杀死猎物而蛰伏,比起这种若有若无的提醒,鹿鸣泽更希望对方能直截了当地冲上来跟他干架。
那个男人好像这时才看清眼前的人,他急忙做一个要撑床的姿势,但是他身上的伤实在太重,撑了半天连胳膊都没撑起来。
鹿鸣泽用枕头垫在他脑袋下面:“小心点……我刚刚给你检查了一下,你身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骨头大致没事,但是有几处关节脱臼了,起不来就别勉强,躺着吧。”
——脱臼的关节还都是被人卸下来的,唯一有变形的地方是他的左手,手指头上的小骨节裂了好几处,治疗起来有些麻烦。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些旧伤,伤口都结疤了。
但是鹿鸣泽前世学的是解剖,治伤的本事都是来这里之后自己治自己慢慢摸索着积累下来的,其实他有些后悔没学医,不然也不会只能当杀猪贩子,医生这种职业在斯诺星显然更受欢迎。
那男人依言没有再逞强,他微微垂下眼角,整张脸显得很温柔:“……是你救了我么?”
他声音跟长相很相配,沉稳而充满磁性,或是太久没说话的原故,略带沙哑。鹿鸣泽心里后悔这么早把他刷洗干净,如果让他脏着,自己至少不会被这个人的颜值左右判断。
他抬手在自己卷卷的头发上挠了挠:“算是,我在路上捡到你的。”
对方感激地望着他,嘴唇微微嚅动:“谢谢你……”
鹿鸣泽见他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便摆摆手:“没事没事,举手之劳,你也不用感动成这样吧。”
对方叹口气,他想借着枕头坐起来,但是身上的伤好像很严重,他只能微微把头昂起来:“抱歉,我有些失态了……因为自从来到这颗星球就一直在倒霉,被抢劫了很多次……你居然愿意收留身无分文的我。”
——如此说来,他既不是逃奴也不是流窜犯,倒像城里有钱人家的落魄小公子。
等等,他没说过要收留吧。
鹿鸣泽想这样说,但是对上男人异常诚恳的眼神,他就说不出口了。鹿鸣泽略微有些不自在,因为他想起自己之前还搜了人家的身——为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财物。
“那个,嗯……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鹿鸣泽知道不能问他为什么会到这个星球来,到了斯诺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故事,并不是说他救了人就可以随便打听人家的私事,所以用名字这种相对不是那么尖锐的问题转移话题比较合适。
“我叫……”
锅盖正好在这时发出一阵蒸汽吹出来的哨音,鹿鸣泽回头看了一眼,过去把火关了,土豆炖肉的香味从锅里飘出来,引得人垂涎欲滴。
他揭开锅盖打算等菜凉一下再盛出来,一边对那个男人说:“你不用管我,说你自己的。”
床上躺着的男人才开口:“我叫阿尔法。”
鹿鸣泽背对着他,不由挑了一下眉头,然后对方又礼貌性地问他:“那你的名字?”
“哦,我叫男人。”
阿尔**了一愣,鹿鸣泽在碗里盛了一点土豆汤尝了尝,仿佛味道不错,他的眼睛在卷卷蓬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