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满城漂浮着香粉与花香的气息。
季凌霄让罗巢领路,两人来到幺儿钻进去的院落前,她让罗巢在门口守着,自己则绕着院子转了几圈。
她刚刚走到一棵茂密的桃花树旁,树后却突然钻出一华服男子,灼灼样貌,比桃花还要浓烈几分。
来人见了她也是一愣,似乎根本没有料到竟然会在这里撞上太女李神爱。
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季凌霄先反应过来,她扶住被李明珏撞的乱颤的花枝,用力一掰,竟然将那花枝掰断,她擎着夭夭桃枝,自鼻端拂过,笑道:“没想到竟然在此唐突了佳人,还望佳人不要责怪。”
即便是李明珏也忍不住被扑面而来的太女的fēng_liú劲儿闪住了眼,等他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对自己产生一种自厌。
李明珏皱眉,冷淡道:“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季凌霄嫣然一笑,“大概是感受到了美人的气息。”
她故意用些fēng_liú浪荡话来遮掩自己的真实意图。
李明珏更加冷淡了,简直像是包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坚冰。
季凌霄却将手里的桃枝往前递了递,“这个送给郡王。”
李明珏冷冰冰地瞪着她。
她绽然一笑,“郡王要同我一起去金水河畔走走吗?”
李明珏颜色骤变,甩袖而走。
“殿下!”罗巢追过来正要说些什么。
季凌霄却侧着脸,将手指竖在唇前。
直到李明珏的背影消失,她才低声道:“是不是幺儿已经离开了?”
罗巢面露惊异,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敬重了。
罗巢低下头,“只是奴婢没用并没有看到与幺儿接头之人。”
季凌霄眉眼弯弯,“我已经知道了。”
罗巢思量着刚刚看到的背影,也知道殿下近来的心思,便越发不敢说话了。
她笑了一下,柔声道:“他果然贼心不死啊。”
虽然太女的声音温柔的过分,却还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罗巢捏紧了手中的团扇。
季凌霄将手中的花枝递给罗巢,罗巢愣了一下,顺从的接过。
“等回头将这花枝送给陛下,就当阿奴替圣上寻春来着。”
罗巢舒了一口气。
“嗯?”
他如此细微的神情却还是让她给抓住了,季凌霄扬眉笑道:“你是在担心什么?”
“奴婢什么也没想。”
“难道连我也没想?”
“……”罗巢撇开头。
季凌霄哈哈大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走吧,咱们去金水河畔看看,希望某些人看到我之后不要吓得掉进了河里。”
然而,等两人到了那里,却见着两帮将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学子正撸着袖子,举着砚台准备干仗。
季凌霄条件反射地蹲进了草丛里。
罗巢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被太女拉着衣服拖了进来。
“殿下……”
“嘘!别说话。”
季凌霄扒拉着草叶,兴致勃勃地张望,一面看着一面忍不住道:“一看你就是没有捡尸体敲闷棍的经验。”
那殿下您锦衣玉食养着的又从哪里得到了这个经验?
罗巢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实在太过可笑。
“郭淮!你这个太女门下走狗,女人裙下的软骨头,你一个人跪舔就罢了,竟然还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为其牵线搭桥捧臭脚,你还当什么学子,干脆去做娼女的假母得了!”
即便有一堆人拦着,唐说依旧蹿到了最前头,就差将指头戳在郭淮的眼里了。
郭淮则被好多人围着,挣脱不开,不过他的脸都气黑了,朝着唐说的脸就“呸”了一声。
唐说夺过旁边学子刚刚用来作画的笔朝郭淮插去。
那学子挣了命去夺,“别插啊!别插啊!这可是正宗的玉杆狼毫,我可就这一只能拿得出的好笔了。”
郭淮更阴,一脚就朝唐说的命根子踹去,恰好这时有个背对着郭淮去拦唐说的学子差了进来,那一脚就狠狠地踹在了那人屁股上,“噗通”一声,那人失了重心落入了河里。
这下子就更乱了,那学人群中还分出一拨人去救落水的人。
结果,也不知道谁先趁机动的手,两边人就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就像是下饺子似的大半人都落进了金水河里。
季凌霄捂着嘴巴,趴在树丛后一抖一抖的,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呼痛声、呼救声、叫骂声响彻一片,她只看着郭淮和唐说的嘴都张了张,却根本没有听清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事情在进行到最不可挽回的时候出手,才能衬托她的形象来。
季凌霄整理了一下衣服,转头看了罗巢一眼。
罗巢简直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虫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先一步迈出了树丛,用属于公公的独特嗓音尖声道:“太女殿下驾到!”
所有人都懵了,当事人居然来了!
在场众人就像是被施了某种法术,一个个都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季凌霄笑吟吟从树后走出,“大家的气氛好热闹啊。”
饶是最瞧不起太女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李神爱这身皮囊是极好的,更妙的是她的神情,其内似乎聚着某种雍容气度,以至于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游刃有余。
郭淮那双眼睛自她出现就没有转到别的地方去,他也是这些人中反应最快的
他朝季凌霄深深一礼。
在场的其他人也离开反应过来朝她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