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这些年的脑子,都白长了吗?”
“没有白长。”裴宴红着眼眶笑了,“不然,怎么能追求到你?”
花锦靠着他的胸口,轻轻浅浅笑了。
这一天里,裴宴没有再问花锦过去的事,他陪花锦用了晚饭,把她送回了家,才抱着装满绣品的木盒,回到自己的家中。
打开曾经络记事本,裴宴把几十篇短短的随笔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直到凌晨两三点,才勉强睡了过去。
裴宴做了一个梦,他坐在跑车里跟杨绍打电话,忽然车子发出一声巨响,他打开车窗看去,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倒在车旁,满地都是撒出来的饭菜油水,一个干瘦的小姑娘趴在旁边,正满脸惊恐地用她身上的衣服擦他车上的饭菜油,头上脸上都沾上了地上的灰,右边裤腿膝盖处摔了个大洞,露出渗着血珠的膝盖肉。
他认出了这双眼睛,这是花锦。这个穿着旧衬衫,破牛仔裤,满身是灰的小姑娘就是花锦。此刻的她,是如此的惊恐与无助,他想下车告诉她,不要害怕,他带她去看医生,买新衣服。可是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听到自己语气淡漠地对让花锦走,然后把车开车。
“不要走,送她去医院,送她去医院!”裴宴看着自己把车开走,想要回头看花锦怎么样了,梦境却变成了黑夜,他看到自己从喧闹的包厢走到酒店外面的空地上。
外面寒风习习,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却听到压抑的哭声。爷爷刚过世不久,他心情并不好,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听着呜呜呼叫的寒风,他叹了口气,还是朝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跨过茂盛的花丛,他看到一个女孩子穿着不合身的半旧大衣抱腿蹲在地上,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哭得伤心至极。裴宴看到自己的嘴动了动,可是他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但他却看到女孩子抬起了头来。
那是花锦,裴宴一眼就认了出来,尽管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又瘦又干,但他仍旧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十八岁的花锦。
走近了,他闻到了花锦身上的油味,她的头发还没有干,看起来油乎乎的,仿佛被人从头到脚倒了一身的油。
他看到自己脱下身上了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身上,陪她坐在了有灰的花坛上。
“你不是本地人?”
“嗯。”她抓着西装的手,在微微发抖。
“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不上学了?大城市也不是那么好待的,要不我给你一些钱,送你回去读书……”
“我不回去,我不能回去。”她猛地摇头,“如果我回去,这辈子都被毁了。”
“好吧。”女孩的眼神亮得吓人,他盯着这双眼睛,失神了片刻,“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小小年纪不读书,有些可惜了。”
“谢谢,我……”女孩想要再说什么,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又合上了嘴。
“裴哥去哪儿了?”
“该不会一个人走了吧?”
他听到同伴来找他,起身对女孩道:“以后天气冷的时候,别一个人躲在外面偷偷哭,冻出毛病没人替。谁欺负了你,就想办法欺负回去,不然吃亏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祝你好好在这个城市活下去。”
“谢谢……”她抱着西装袖子,小声道,“谢谢你。”
可是他已经快步走远,没有听见她的谢语。
裴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无关的旁观者,他想伸手把花锦搂紧怀里,想替她才去头发上的油迹,可是现在的他,好像只是一团空气,只能静静看着这一件件一桩桩不能插手的过往。
风一吹,他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刺目的灯光,还有撞在一起的两辆车,让他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时候。
他看到自己把徐长辉从车里拖出来,狠狠踢了一脚,然后从车厢里取出一把伞,撑在倒在地上的人头顶上空。
这个人倒在污水中,血与雨汇在一起,成了一条小溪,蜿蜒出一道长长的红线。他看到这个人吃力地,一点点地伸出手,触到了他脚边,然后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雷声隆隆,裴宴忽然头疼欲裂,整个人仿佛被撕得四分五裂。
他想弯下腰,握住那只颤抖的手,可是心脏却如针扎般的疼,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花锦……花锦……”
“裴先生,裴先生,你还好吗?”
裴宴缓缓睁开眼,看着墙上的光,那是从窗外照进来的朝阳吗?
昨晚……没有下雨?
他想撑起身坐起来,被帮佣与家庭医生按了回去。
“裴先生,你高烧还未退,需要静养。”家庭医生给裴宴换了一瓶药水,“我先下楼坐一会儿,半小时后我再上来。”
帮佣帮裴宴压好被子,把屋内冷气调高了一度,叹口气道:“裴先生,你是不是跟花小姐吵架了?”
裴宴情绪还沉浸在梦里,晕晕沉沉地没有理会她。
“您刚才一直在叫花小姐的名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