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沅湘几次在宗亲面前提出营救齐协,都被驳了回去。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要舍弃齐协,保全自身了。”
江叡眉宇紧锁,齐协是齐家长孙,就算之前因为夺权而跟齐家长辈起了龃龉,齐家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吧……
沈昭愿接着道:“臣审问了被捉拿的袁氏宗亲,他们说万俟将军起兵谋反之前曾被袁太妃叫进内室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那个时候,似乎袁氏和齐氏的交往莫名多了起来。”
从前江叡与江勖争储夺嫡,齐家与袁家各自站在他们身后,是水火不相容的态势。天生的仇敌,因为什么交往突然多了起来?
除非是有了共同想要对付的人。
江叡问:“齐家负责出面跟袁太妃联络的是哪一个?”
对于万俟邑和余思远之事,齐协一个劲儿的喊冤,总归不会是他。
沈昭愿道:“是齐家定威将军齐世渐。”
江叡奇道:“这个定威将军在齐家次序排行在后,平常也不大出来说话,怎么这次反而身先士卒了。齐世澜没露面吗?”
沈昭愿回道:“齐大将军跟定威将军向来不和,两人谁也看不惯谁,定威将军与袁太妃联络看上去应是自作主张,齐大将军未见有参与。不过……”他忖了忖,“齐老夫人死之前似乎对定威将军很是亲近,几次三番将他叫到病榻前摒退左右交代事情,连身为齐家族长的齐世澜将军都没有这种待遇。”
绕来绕去,是要绕到一个死人身上了吗?
江叡冷笑,将奏折扔到案牍上,“召齐世渐和袁太妃。”顿了顿,吩咐内侍:“先让袁太妃去偏殿等着,朕要一个一个见他们。”
一炷香过后,内侍来回,齐世渐将军昨夜突发急症,病逝了。
大殿内静谧无声,冷滞的可怕,沈昭愿悄悄觑看江叡的脸色,暗道,刚查到他身上,就病逝了,这也太蹊跷了。
江叡沉默了片刻,面容越加森冷可怖,终于缓缓道:“袁太妃来了吧,她应是舍不得死吧。”
内侍躬身:“是,太妃已在偏殿。”
“将她请过来。”
内侍引着,袁太妃昂首而入,依旧如往昔那般雍容神采,丝毫没有败北的落魄。她潦草地朝江叡行了礼,道:“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江叡懒得与她废话,让沈昭愿据所查问了几个问题,袁太妃不屑道:“我那侄儿造反纯属自己犯糊涂,跟袁家没有半分关系,连太上皇都说了不追究了,陛下还要秋后算账吗?”
沈昭愿凛声问:“那么太妃跟定威将军暗中来往又是怎么回事?”
袁氏面上漾过一丝慌乱,定了定气,故作平静道:“他向来为宗族所不容,不过有些义愤,找我诉诉苦罢了。”
端于御座的江叡冷眼旁观,突然开口:“看来这样是问不出什么,不若将四弟请过来,到时或许裴母妃就愿意说一两句实话了。”
袁氏脸色骤变,连连后退:“这不关勖儿的事。”
江叡却笑了,神情却越加散漫森然:“你是他的母亲,你若做了什么恶,最后总是有几分要算在他身上的。”
袁氏的脸色发白,目光通透彻然,望着江叡,道:“我若不说,你就要拿叡儿撒气?”
江叡不语,依旧一副冷面,似乎是在看着她,又似乎是看向殿内某个虚无之所。
“我也是中了齐家的计,以为他们当真是想助我一臂之力,才逼着令姚起兵。其实他们的目标是余思远,是想借由令姚谋反将余思远扯进来,至于为什么一定要除掉余思远,我就不得而知了。”
袁氏望着高高在上的江叡,生出几分不甘,可终究无可奈何,忿忿然道:“袁家宗亲已被你除去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些乌合之众,勖儿再也不会是你的对手,你也该放过他了吧。”
江叡本在忖度着袁氏供认的话,听到她后面说的,绕有深意道:“朕从来没有不放过四弟,不放过他的是你,是你背后的袁家。”
说完,便让内侍将袁氏请了出去。
沈昭愿将一切听着,突然想起什么,道:“逆犯卫鲮还有个弟弟名叫卫鲪,自齐协入狱后,卫鲪便紧随齐世澜将军左右,这次齐家举家迁移,似乎也带着卫鲪。”
江叡微眯了眼,只觉茫茫迷雾中似乎有一根线在牵引着,指向一个隐没在尘世纷纭之下的答案。
他将齐世澜召入殿中,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雷霆之怒下,将齐家全部下了狱,生死之际,齐家上下仍是三缄其口。
他是帝王,手握典狱,生杀予夺,他想要知道的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总会知道。可上天却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探寻秘密。
春日将近,海棠盛开,绢白的花瓣落了满苑,在肃穆略显凄清的连阙瑶阁里舞出了一片斑斓的花海。
太医连踵而入,又唉声叹气地出来。
江叡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心里有说不出的轻松,好似这孱弱病体也并不像从前总是虚乏无力,甚至可以由内侍搀扶着起来到处走一走。
陆偃光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