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姐,我看你晚上又把那黑熊般的大个子领回家了,他好像是刚进村的防汛队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故意的!”被叫作吴姐的大妈语气有些洋洋得意,“谁让他们这帮防汛队员占着茅坑不拉翔!”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
“哼,我们娘俩需要救命的时候,他们在哪?要不是他们救护不力,我的儿子怎么会被洪水冲得无影无踪,直到今天连尸体都找不着!现在水退了,他们晃晃荡荡进村了,早干什么去了!”吴大妈声调陡升,言语尖厉刺耳、充满恨意。
“那什么破防汛队长进屋,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装疯卖傻,就是要骗他吃下我亲手做的辣子。看他那样,我就知道他吃不了辣,这方法,我算是选对了!”
“我逼他多吃,每多吃一点,我心里就更痛快一点,哈哈哈,让他辣死才好呢!”
牟燕然听得火苗蹭蹭直往脑门窜,一把推开大门,冲了进去。
正在谈话的几个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闯进来的牟燕然。
“你是谁?找错人了吧?”吴大妈一愣。
“找的就是你!”牟燕然指着吴大妈的鼻子,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厉声喝道:“你这个恶女人,没想到年纪一大把,心这么歹毒!”
“呸!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凭什么说我!那些防汛队员心比我黑,活该!”吴大妈被骂得一愣,随即手掐着腰,一跺脚,大声嚷嚷起来。
“你竟然说他们活该?你知道过去的几天,防汛队抢救了多少人?”
“好几千号人,你们整个村的人加起来恐怕都没这么多吧?”
“他们四天四夜,没合眼休息,甚至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他们被树枝划伤,被石头割伤,甚至差点因精疲力竭被洪水吞没时,你都看到了吗?”
牟燕然眼神如刀,言语如箭,刷刷向吴大妈激射过去。
吴大妈被说得呆立当场,过了一会猛拍大腿,跳着嚎哭起来:
“哎哟,欺负我一个糟老太太呀!儿子,你这一走,人家都欺负上门了!我还不如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甩着,还偷偷拿眼瞄着牟燕然。
牟燕然双手一抱,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面沉似水,波澜不惊:“继续演!”
眼看牟燕然不吃这一套,吴大妈眼珠一转,忽然大喊一声:“怎么回事,我好像看不见了!”
话音未落,两眼发直,向旁边的桌椅倒去。
旁边的人赶紧扶了一把,纷纷谴责: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这要把老太太气个好歹,这可怎么办?”
“这老太太儿子刚没,够可怜的,你是谁?为什么跑来这瞎闹,太不像话了!”
牟燕然故作慌张:“哎呀,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这吴大妈是假装看不见。
这老太太可不是善茬!
瞧瞧接下来她还会耍什么花样!
“别着急,我是医生,看来大妈是因激动过度昏厥,我能治!”
闻听牟燕然此言,众人纷纷给她让了条道:“那还等什么?医生,快救救她!”
牟燕然装模作样,左摸摸,右碰碰,有时手指故意使劲,捏了下皮肤。
只见吴大妈脸皮抖动,然后又迅速恢复平静。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牟燕然暗笑,对众人蹙眉道:“不好,大妈看起来病得很严重,只能点穴位了!”
然后,按着她的人中,狠狠用力掐了下去。
吴大妈疼得哎呦一声叫出来,紧跟着身子也弹了起来。
“我就说这招有用吧!”
旁边众人纷纷惊叹。
“这姑娘,厉害啊!”
“小小年纪,本事不小。”
“这么一掐一按,就把人给救过来了!”
牟燕然笑笑,接着问吴大妈,“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是晕!”吴大妈坐了起来,闭着眼睛,扶额,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
行,到这地步还要装是吧!
看我怎么治你!
牟燕然又故意翻了翻吴大妈的眼皮:“嗯,眼神涣散,无法聚焦!”
她转身问旁边的几个邻居:“最近,大妈跟往常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能跟以前一样吗?她儿子刚被大水给拖走了。”
“昨天她出门,给大门锁上了,忘记带钥匙了。我儿子翻墙过去,给找的钥匙,开的大门。”
“这两天,她就拿着板凳坐在门口,嘟嘟囔囔的,从早坐到晚。”
“今晚,她给我们几个老邻居找来,说有重要的事儿。结果,就光听她骂人了。”
几个老邻居仔细回忆着吴大妈的反常表现。
牟燕然点点头:“那就对了。”
她眼睛扫了围着的众人一圈,叹了口气,语气十分沉重:
“现在完全可以确诊,这位大妈是因为精神受到过度刺激,得了癔症。”
“癔症?”
几个邻居听了一惊,面面相觑。
有人立刻问道:“什么叫癔症。”
牟燕然起身,搓着双手,神情严肃的解释:“简单点说,就是急性精神障碍,还会出现感觉、运动和植物神经功能紊乱。”
旁边的人早已被一堆医学名词给唬住了,感觉有些不明觉厉。
又有人看了一眼吴大妈,捂着嘴,压低声音凑到牟燕然身边:“是不是就是精神病啊?”
牟燕然挤着眼睛,猛点头,继续煞有其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