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站在阿年的墓碑前沉默时,严久寂忽然很郑重其事地向墓碑鞠了个躬。
“你放心,顾瑾时我会好好照顾的。”
听起来,像是在交代。
我侧过脸去看站在我身旁的这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神情肃穆庄严,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照片里的阿年,看起来无比坦荡。
我忽然灵光一闪,问他:“那颗心脏,你有让人送去给阿年吧?”
仔细想起来,关于阿年的死讯,我是从苏妍那里知道的,关于他死亡的原因我也是她告诉我的。
那一天,我被阿年死亡的消息击溃,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尽管结果是那个结果,可是过程呢?如果苏妍蓄意骗我呢?
严久寂侧过头来,深深地看着我,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的是不亚于我的痛苦。
最后,他垂下眸子,低低地道:“送去了,可是手术失败了。”
手术失败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心脏移植的风险本来就高,早在阿年排队等待的时候,医生就告诉过我了。
也许是等待的时间太久,也自欺欺人太久,我一心以为只要等到了合适的心脏阿年就能获得新生,却忘了考虑,手术失败的情况。
我看着严久寂低垂的眉眼,忽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如果今天我不问你,你打算一直背锅背到底吗?”
就算被我那样恨着,也无所谓吗?
严久寂过了很久才低声回答:“如果非要恨一个人才能让你不那么绝望,我无所谓。”
听到他的回答,说心里不感动是骗人的。
眼眶有些湿润,我赶在他发现之前偏过头去,然后哑着声问:“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
严久寂没有马上回答我,就在我以为他是不是没听见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我愿意给你无理取闹的权利。”
紧接着,他有力的双臂已经从后头紧紧把我抱在了怀里。
“顾瑾时,等你身上的刀口好透了,等天气再暖和一点,我们补办一个婚礼吧。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婚礼?
是了,我们两个当初只是匆忙登记,并没有举行过婚礼。
事实上,当时我们会登记结婚也是各取所需而已,我们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每个女人都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婚礼,我也不例外,可是我没有想过,有一天严久寂会补给我一个。
毕竟,他看起来不是那种会耍浪漫的男人,而且直到他开口之前,我还认为就算他懂得耍浪漫可能也不会对我耍。
我伸手抓着他的手臂,问:“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到不行,大概是真的被感动坏了。
“嗯,我在向你求婚。”严久寂毫不含糊地答。
我明明在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嘴上却还在吐槽:“哪儿有人在墓园求婚的?”
“这里有我父母,有你弟弟,没有比这个地方更适合求婚的了。”说话间,严久寂俯下身来亲了亲我的耳廓,“所以顾瑾时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做我女儿的妈吗?”
我故意沉思了一会儿,正想张嘴回答,他却抢先一步道:“这里有这么多人听着呢,你可不要说违心话,他们可都是能看穿你的。”
这种地点,他忽然说这样的话,真是太煞风景了!
我白了他一眼,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他紧紧的箍着我不放,然后转过我的身,抓起我的右手摸上他的左边胸口。
手心里,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即使是隔着厚厚的布料,我也感受得一清二楚。
“顾瑾时,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心如擂鼓这个词,并没有夸张的成分。我很紧张,可能也有点害怕,顾瑾时,我知道对我你不够好,你没有理由非嫁我不可,可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变。
所以你能做的选择,只有两个现在就答应,或者晚点再答应。出于时间成本的考量,我建议你还是现在答应的好。”
他这简直就是强盗理论!!
还偏偏,听得我心花怒放。
我有些言不由衷地问他:“我能不听你的建议吗?”
他笑着,一字一句地答:“不、能。”
我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会儿,笑着道:“基于你这么希望我嫁给你,可能我现在不答应你回去就得失眠,心地善良的我为了解救你这个大龄青年,不得不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
严久寂闻言,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他眼角的纹路看起来性感极了。
我勾住他的脖子,提醒他:“听清楚,我是勉强答应的。”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你口是心非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我笑着窝进了他怀里:“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怎么办。”
他没回我,只给了我一个长长的吻。
在墓园大概待了一个来小时,他才牵着我的手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向他父母解释了一下没带严瑾来的理由:“女儿还路途太远,这回没有带她来,下一次,一定不会食言。”
我这才想起,好像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说过下次来会带着女儿一起来的。
看他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我才隐约知道自己嫁了一个多么重守承诺的男人,对死去的人尚且如此,他没道理会失信于活着的人。
所以那时候,他说要收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