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季修延从来都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可是只要事关严久寂,他好像总是特别在意。
估计,真的是把严久寂对他的“救命之恩”放心上了,他那时候会把做严家管家称为“使命”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男人间的友情,说实话,挺让人羡慕的。
听了他的话,我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严瑾睡熟了,季修延忽的又旧事重提:“嫂子,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去吧。久寂说医院人员来往太多太杂,再怎么严防死守都防不住,不如回家去养着。他已经请了信得过的特级看护,小瑾的奶妈也请了,你的刀口我会定期上门检查,应该比在医院强。”
顿了顿,季修延忽的笑了一声:“我从没有见他做事这么匆忙,看来下午的事,把他吓得不轻。”
季修延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有理由再推拒。
我不知道下午的事有没有把严久寂吓到,不过我自己确实被吓得不轻。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季修延所说的家并不是严家老宅也不是严久寂之前在括苍山的别墅,而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层酒店式公寓。
我并不是这个“家”里的第一个住户,季修延领我进门的时候,我很意外地看到了老管家和严老爷子。
我记得我最后得到的关于严老爷子的消息是他因为严家发生的重大变故而两度昏迷,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不过从我看到的情形来看,老人家看起来红光满面,气色比之前在严家的时候还要好,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见到我,老管家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老爷,少夫人和小小姐来了。”
说话间,他居然老泪纵横。
严老爷子斜睨了他一眼,有些鄙夷地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哭鼻子,丢不丢脸!”
老爷,我这是高兴的,你可以称之为喜极而泣”
严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头看向抱着严瑾的季修延,重重地敲了敲手里的拐杖:“季家小子,杵在门口干什么!还不把我宝贝曾孙抱过来让我瞧瞧,你到底有没有眼力劲!”
季修延一听,稍稍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之后,这才把孩子给抱了过去。
严老爷子一见着孩子立刻眉开眼笑地接了过去:“哎哟,我的宝贝曾孙长真俊,瞧瞧这脸蛋儿,这小嘴儿,以后要是长大了肯定要迷倒一大片了!”
老管家在一旁看着,连连点头应和:“是是是,小小姐这长相完全遗传了少爷和少夫人的优良基因,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
严老爷子一听却不高兴了,吹着胡子道:“主要是我老人家的基因好,没有我,有久寂那臭小子什么事!”
这话,乍听起来好像没毛病,可是越回味越让人觉得哭笑不得。
老管家根本不敢有丝毫异议,一个劲地点头外加一连串“是”。
两个老人又对着严瑾研究了好一会儿,直到严瑾因为饿了哭起来,他们才舍得把她交给早就候在一旁的奶妈。
等奶妈把严瑾抱去育儿室之后,严老爷子才想起我来,我先叫了一声“爷爷”,他起先看起来还有点尴尬,在听到我那一声“爷爷”之后,他终于开口和我说了话。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累了的话就上去休息吧,孩子就交给我和老季。”
顿了顿,他又说:“以后你就好好在这里住下,那几个不肖子孙不敢上这里来打扰我们的。”
严老爷子嘴里的“不肖子孙”大概说的就是严久寂的那些个叔伯姑姑了,我本来以为他连严老爷子都没放过,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季修延并没有逗留,把我们送到后不久,他就告辞离开了。
我本来想自己带着严瑾睡,可是严老爷子和老管家一致认为我自己身体都还没好利索不适合带孩子,就一口否决了。
这一天我也是累得够呛,还不到十点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在这件事上也就没有坚持,几乎是沾床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感觉到身后的位置下陷了一点,紧接着有人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我。
很熟悉的怀抱,很熟悉的味道
是严久寂。
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有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到他把自己的掌心放在了我的腹部,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掌心的温度传了过来。
那时候,很疼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但是更绝望,是么”
我的意识渐渐变清晰,我很清楚,他说的“那时候”是什么时候。
一想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天,一想到我失去阿年的那一天,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捏住了一样,就快要窒息。
就在我犹豫着要推开他的时候,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对不起,今天又吓到你,以后不会了。”
话落,他忽然亲了亲我的脸颊,动作很轻,像是生怕把我吵醒。
我本来微微弯曲的十指,终于还是松了开去。
这是我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不过今天的这句对不起,我想我可以接受。
我咬了咬唇,正纠结着要不要继续装睡,他又忽的出声道:“顾瑾时,等过两天我带你去见纪斯年吧。”
什么?阿年还活着吗?!
我心里一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忽的抓了我的手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