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未回头,说:“带路。”
唐睿悄悄松了手,走上前几步领路,不时微微回头看他一眼才放心。后来,唐睿已经不用回头,路灯下吴文俊的影子便投在她的脚下,与她的影子掩映重叠,全然遮挡了她,这令她顿时松心下来,似乎被庇佑了般。
直至到楼下,唐睿回头看他,细声说:“到了。”
吴文俊点头,随即站在原地观望了一番,说:“上去吧,晚上关好门窗。”
唐睿走出几步,又回头,说:“老大,你为什么会在……”
她未说完又止住了,只说了句“谢谢”便快步跑上了楼。
那晚,她辗转反侧。
不知是不是惊吓过度,直至深夜她依旧异常清醒。她不知不觉想起了吴文俊出现在身后的场景,她不知道吴文俊是偶然碰到她,还是一路跟着她,但她下意识地不想寻根问底。
第二天下班后,吴文俊自然而然地送她到了楼下,不知是不是患难见真情,唐睿对他少了许多顾忌,且她对于昨晚实在心有余悸,并未拒绝他的相送。
一直到传闻渐渐消散,唐睿也不好再继续让他相送,于是这天在岔路口,她本想说明独行。
“我饿了,去吃夜宵。”吴文俊停在路边。
唐睿略一思索,好歹他不辞辛苦护送她半月,是该报答一番,于是笑道:“好,附近有一家杂酱面,味道特别地道,可以么?”
吴文俊点头,“走吧。”
那是家不大的店面,还算干净,老板是对老夫妻,老婆婆见到她热情洋溢,“姑娘,还是一样吗?”
唐睿点头,老婆婆又看了下吴文俊,笑道:“小伙子真精神,你呢?”
吴文俊笑了笑,“和她一样。”
老婆婆走进了操作间,唐睿轻车熟路地打了米汤放他跟前,“尝尝。”
吴文俊看了白色的瓷碗几秒,唐睿思及他的洁癖程度,于是试图默默地去拿回来。
他先一步抱着碗啄了口,“还不错。”
唐睿放心不少,“特别清甜是吧?我每次来都要喝。”
吴文俊低头一饮而尽了,“嗯。”
唐睿深受鼓励,笑道:“婆婆说一般家里人都爱喝这个……”
吴文俊抬头看她,“在家也会喝吗?”
唐睿摇头,“我第一次喝就是在这,你呢?”
吴文俊顿了顿,“小时候经常喝,夏天的时候我外婆会在家里常备,放在泉水里冰冻,更加清凉爽口。”
唐睿双手支撑着下颌,“你好像和你外婆关系特别好?”
吴文俊点头,“小时候爸妈忙,我是外婆带大的。”
唐睿一时想起他外婆不在了,于是转移话题,“我觉得人的智慧真的无边界,明明是最平常的谷物却能做出这样的花样,好神奇……”
吴文俊笑道:“润物细无声,最平凡的事物往往有着难以估量的力量,嗯,有没有读过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
唐睿一时来了兴头,“最近刚看,说来是这样,平凡的人,不平凡的人生,人对抗世界的韧性真的无法估量。”
“其实,他们并不完全是在对抗时代的摧残,无论是孙少平还是润叶,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去抗争,坚持。”
唐睿一时有些触动,“那没有理想的人是不是只能随波逐流?”
吴文俊看她一眼,随即低头笑了笑,“看别人的故事最忌讳带入自己,何况即使是孙少安,他并没有崇高的理想,但为了生活去努力,不因为磨难自暴自弃,这就是一种理想。你记得两年前在西藏的河边我说过什么么?”
唐睿点头,“过好自己的生活已经是最大的理想了。”
吴文俊去到取餐口端了面食放她跟前,见她神思恍惚,便笑道:“快吃。”
唐睿也不再多思,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饭后,唐睿主动去结账,吴文俊并未拒绝,她自是喜闻乐见。
那天晚上,她不能入眠时习惯性拿出香烟点上,脑海里却突然回想起吴文俊用一种认真的表情说“不自暴自弃就是一种理想”,那一瞬间,她莫名厌恶如此颓唐的自己,于是急躁地将抽屉里所有的香烟冲入了下水道。
不知是不是一阵发泄后脱力了,她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休息日那天,唐睿在家宅了一天,看完了书吧带回来的书。
一直到下午,她饿得不行,于是泡了碗杯面,奈何味道不佳,也没吃几口。
租房是有厨房用具的,可她从未下过厨,大多时候会下楼去老婆婆家吃面,有时懒劲上来了甚至不会下楼。
她扔了手里的书,靠在窗边看夕阳下的晚霞,红潮层层叠叠,也是别有风味。
手机在床上震动,她随手拿过,是吴文俊的短信:晚上去尝尝江边的小龙虾?
唐睿暗思那晚的一碗面的确不足以报答,何况她也想出去走走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他们约了时间,唐睿只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