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时节,蝉鸣声声,她坐在湖畔的凉亭,愣神。
身后脚步声急,夹着梅九歌的阻拦:“凭你是什么人,我说不能见就是不能见!”
“大胆的刁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连我你也敢拦着吗?!”
她不用回头,听声音也知道,是白云霓来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何况这正是她希望的呢。
缓缓起身,整理妆容,款步走向凉亭外,站在石阶上,清声:“九儿,还不退下。”
她并不担心梅九歌会吃亏,江湖中的女子,特别是江湖中玄门的女子,原本就是九死一生侥幸活下来的人,自然不会把权势名位放在眼中心上。
梅九歌躬身退到她身后,斜睨盛装的白云霓:“小姐,这位夫人要见你。”
她微微颔首,躬身,敛衽:“九儿是妹妹的贴身侍婢,江湖莽撞,不懂宫中规矩,更不知道是皇后娘娘驾临,还望娘娘恕罪。”
“你是想让本宫饶了她吗?”白云霓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又怎么会轻易饶过九歌?
她冷冷一笑:“难道姐姐是专门为难一个奴婢才来这霓裳宫中吗?”
一言提醒,白云霓柳眉高挑,杏眼圆睁,怒视她:“看来你已经知道前朝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进宫?!”
美丽的小脸上始终挂了一个清冷的笑,她最知道如何能够激怒白云霓:“不是我一定要进宫,而是皇上一定要我进宫,皇后娘娘还没有好好看看这园子吧?要不要妹妹我带娘娘参观一下呢?”
她一口一个皇后娘娘,神态眉宇间却全不当她是皇后。
白云霓虽然曾经相貌粗丑,却是聪慧之人,自然看出她的得意。
何须参观?
才踏进霓裳宫的大门,她就惊呆了,这座霓裳宫不能用豪华和精致来形容,雕栏玉砌,一草一木,甚至是每一块石头,都是精挑细选的,胜过皇宫数倍。
他登基以来,国库空虚,说白了,南宫狄留给他这个新帝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王朝,他减免赋税,裁剪宫中一切用度,却耗费巨资修建了霓裳宫,为白霓裳建造!
白云霓几乎发疯。
一把抓住她的秀发,双眸渗出红丝渐渐晕开,厉声:“白霓裳,你只顾着自己在这里得意,你可知道,为了你,他正在和百官对抗,为了你,他的江山甚至不保,你简直就是苏妲己再世,褒姒转生投胎!”
白云霓越说越气。
星眸瞥见花丛中的金丝的厚底靴,双膝跪下,望着白云霓的星眸楚楚可怜“姐姐是说皇上是纣王和周幽王一般的昏君吗?即便是妹妹无德,只怕皇上圣明,也不会受妹妹的蛊惑,还望姐姐放心。”
“谁是你的姐姐?!贱人,皇上只怕已经被你迷住,怎么会分辨是非?!”
“你是说朕是无道昏君吗?那谁是明君呢?是你的爹爹丞相大人,还是你的哥哥白侯爷!?”南宫世修负手站在白云霓身后。
冷冷的声音如刀掠过白云霓的脊背。
她忙双手贴地,叩首:“臣妾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双手扶起她,盯着白云霓:“皇后还没有回答朕适才的问话呢?”
白云霓跪下,垂首低声:“臣妾是为了皇上好,臣妾知道百官为了这个贱人罢朝,臣妾也知道,皇上不能没有她,皇上,皇上可以将她养在霓裳宫中啊。”
南宫世修冷冷一笑,手捏住白云霓的尖削的下颌:“可是朕一定要会让她生活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即便没有皇后的名分,朕也会给她皇后的荣耀,怎么?你不同意吗?”
“是,臣妾不会同意,皇后只有一个,就是白云霓!”白云霓倔强冷傲且固执。
她站在一旁,真担心南宫世修会捏碎她的下颌。
躬身为白云霓求情:“皇上,皇后娘娘也是为皇上和大羲的着想,还请皇上不要为难姐姐。”
南宫世修松开手,挽着她,转身:“滚!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你不配!”
泪顺着白云霓的眼角缓缓落下,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白霓裳付出代价,一定!
“皇上,不要生气了。”她将九歌才端来的茶奉上。
南宫世修关切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白云霓没有为难你吧?”
粉面浅笑:“皇上以为她可以为难我吗?”
手指呵责地从她滑腻的鼻尖掠过:“她怎么会是你的对手?你就是个小妖精。”
“那我要为大羲的群臣鸣冤了。”她板起小脸认真地看着南宫世修。
“那帮老顽固有什么冤枉。”他气恼地搁下茶盏。
“他们阻止小妖精进宫,是真心为大羲好啊,皇上不听,岂不是冤枉?”她笑得狡黠。
话音未落,人已经在殿门,手扶着门框,笑着看向他。
他起身去追。
霓裳宫的半空,人影飘飘,笑声清脆迷人。
御花园的草坪,她枕在南宫世修的腿上,嘴里衔着青草,望着蓝天:“皇上一定没有见到南宫世修,才会如此懊恼,是吗?”
他恨恨的咬牙:“这个老东西,实在太可气了,他竟然敢不见朕。”
“他当然敢,是皇上给了他白家这样的荣耀和权利。”
黑眸落在她晶莹白皙的小脸:“你为什么会如此恨白昶?”
笑得迷离恍惚:“我恨白家吗?我有吗?”
知道她不愿意说前尘往事,他也不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你进宫的事情,只怕要缓缓,朕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