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梳洗罢,梅九歌闪身进了房间,单膝跪地:“门主,属下打听清楚了,适才那个白净的锦衣公子,是徐三八的儿子,徐三八原本只是一个看守街道小吏,因为,因为,”
梅九歌扫了她一眼,忽然停住。
“因为什么?”她的声音淡淡的,却有一种威力。
梅九歌头低的更低:“因为有个女儿和太子妃有几分想象,所以,所以徐三八将女儿送进皇宫,如今成了皇上最得意的贵妃了,徐三八因此官拜中丞大人,他的公子无寸功,也官至将军。”
眉梢高挑:“徐三八的儿子叫什么?”
“以前叫徐二狗子,如今改名徐豿了。”
长眉高挑,一个目不识丁的小吏竟然位居中丞之职,并无寸功的混混成了将军,不过一年时间,南宫世修都做了什么?!
“你可知道他们如此着急去做什么吗?”
“是去杀人灭口。”
“杀什么人灭什么口?!”她豁然站起。
“是景王,听说是景王南宫楚乔被困在城外莽山的山腹之中,徐豿是奉了圣命去除掉景王的。”梅九歌低声说。
她呆呆坐下:“难道他真的变了吗?”
“门主,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下去吧。”她挥挥手。
夏天的白天似乎特别长。
她推说头疼,打发梅九歌出门去打探消息,自己则早早掩上房门装睡。
待日落西山,暮色垂垂,她跳起来,打开百宝箱,梅花针和九棱梅花镖整齐摆放在百宝箱底,今天,她又拿了出来。
一袭素衣,白练飘飘,长发如墨,垂在脑后。
面具遮住真容,飞身上了屋脊,在夜色下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莽山的山腹,她记得特别清楚,那还是南宫傲为了造反,私设的兵器库,绿翘曾经被她关押在那儿,她自己也曾经被南宫雪关押在那儿。
一别经年,她一直以为南宫楚乔在凤山的封地,竟然不知道,他被南宫世修囚禁在那儿。
往事历历在目,若不是南宫楚乔,何来今天的新帝南宫世修?
思绪如飞,转瞬间到了莽山山崖,躲在树梢,果然见黑衣人团团围住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紫袍男子,领头的正是白天所见的徐豿和红脸汉子。
她一眼认出,白衣的是叶飞,紫袍的正是南宫楚乔。
“景王千岁,我劝你还是不要抵抗了,你也该明白,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下辈子还是托生个女人吧,长得好看点,你看我姐姐,不就是一张脸蛋吗?”
天下竟有如此无耻的小人。
她忍不住气血上涌,也终于明白了徐豿这个将军是做什么的将军,不过就是南宫世修手中杀人的匕首,卑鄙的利器。
梅花针若雨下,白练在空中平展若一座桥,她踩在白练上,若仙子临凡。
众黑衣人愣怔间,白练所到之处,人如韭菜一般躺下。
徐豿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抱着脑袋就跑,红脸汉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白练扫中,虽然没有立时死掉,也只剩了一口气在。
楚乔和叶飞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她骤然而至,情势顿时扭转,两个人精神振奋,忍不住大喝一声,宝剑翻飞,血光四溅。
一炷香之后,楚乔瘫倒在地上。
叶飞拽起他:“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她压低声音:“跟我走。”
三个人进了密林,她将楚乔和叶飞带到云麓山庄。
叶飞站在山转门前,冷不防宝剑架在她的脖颈:“你是他派来杀死楚乔的?!”
星眸闪闪,未及说话,楚乔一把抓住剑身,黑眸凝视叶飞,哑声:“若她真的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了。”
血一滴滴落下,氤氲了她的星眸。
轻轻推开叶飞的宝剑:“难道大名鼎鼎的银狐叶飞不知道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恰好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星眸凝视叶飞,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是南宫世修的山庄?!”
叶飞垂目,显然被她看穿了心思。
粉面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进去吧,这里已经荒废多时了。”
山庄依旧,只是哑仆都已经撤了,冷冷清清的,只有风声。
她坐在院子里,凝视漆黑一片的山庄,这里是她和南宫世修初见的地方,也就是那一眼,她陷溺在他的黑眸中,从此跌入他的人生,忘记了自己的仇恨。
身后脚步声轻响,是叶飞。
“你没有进宫?”
“你不是失踪了吗?我以为你和冉泽一样,现在已经是威风八面了。”她反问。
“霓裳姑娘还是这般伶牙俐齿,想必现在的皇上不会喜欢了吧。”叶飞仰望星空,眸底暗沉,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思。
“景王为什么不在凤城?”
“因为他以为自己可以劝说皇上,悬崖勒马。”叶飞双手抱怀。
她侧目,凝视叶飞:“他,现在果真和传言一样了吗?”
叶飞也望着她,点点头:“或者更甚于此,你今天不是也看见了吗?”
半晌无言。
“你们在聊什么?”南宫楚乔走过来,手里举着几枚荔枝:“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的。”
“你,”她站起来,托着几枚压碎了的荔枝:“你从凤山带来的吗?”
楚乔竟调皮的笑了:“不要太感动,这几枚荔枝救了我的命呢。”
掌心托着的荔枝上,竟扎了几枚黑色细针,显然是淬了剧毒的暗器。
转身,泪落下:“他竟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