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倚着两位姿色艳丽的少女,一个着绯衣,一个穿绿裳,俱是捂着嘴窃笑不已。
其中绿裳的那位少女不过二八年纪,一双秋水剪瞳朝着苻离眨呀眨,趴在栏杆上红着脸脆生生喊道:“公子,好巧呢,今日又见着你啦!可否劳烦公子,替奴家把帕子拿上来?”
苻离拧眉,抬手抓起肩头那块脂粉香浓郁的帕子,神情漠然地翻身下马。
忽的,一声低笑在他身侧响起。
姜颜不知何时走过来了,伸手从苻离掌中夺过那方手帕,非但不吃醋,反而朝着楼上晃了晃,没正经道:“小妹妹,这帕子我替你送上来可好?”
那绿裳少女是冲着苻离来的,一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便不太乐意了,掩唇道:“不可,奴家偏要那位公子!”说着,她玉指一横,指了指冷面站立的苻离。
唉,烟花地的女子就是难缠。
“他?他可不行呢!”说着,姜颜伸手揽住了苻离强健有力的腰肢,众目睽睽之下朗声道,“因为,他是我的!”
为了宣示主权似的,腰上的五指甚至不老实地上下抚了抚,极其放肆。方才还冷着一张脸的苻离瞬间冰化,愕然了片刻,他反手抓住姜颜那只在腰上乱摸的手,眼眸深得如同能吞进人,耳尖微红道:“阿颜,光天化日,你太放肆了!”
似是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情动,他一手牵马,一手攥着姜颜朝上膳斋大步行去,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今日非得好好罚你,以正家风不可!”
还‘正家风’呢?按照小苻大人这动不动就亲上来的算醋劲儿,最需要‘正家风’的是他才对罢?
善妒,可是七出之罪。
姜颜满脑子奇怪的念头,被苻离拉得一个趔趄,忙将手中的帕子顺手塞到一个路人怀中,笑得没心没肺:“劳烦兄台,将帕子给楼上那位姑娘!”
第76章
坤宁宫内,难得热闹, 青衣宫婢们往来不绝, 陆续奉上好茶和瓜果点心, 招待边关远道而来的贵客。
皇后病了这些时日, 虽身形清减了不少, 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拉着邬家二姑娘的手亲切道:“本宫也曾在国子监见过你姐姐几面, 本以为她已算得上标致,可如今一见你, 方知你姐姐竟是被你比下去了。”
邬家二姑娘邬苏月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少女最青春貌美的时候。她穿着一身赤纱红的裙裳, 更衬得眉目如画般生动灵艳,单看五官,她并不算倾国倾城, 但眉眼鼻唇组合在一起却成了一张天生含笑的俏脸, 配着一袭红裙尤为惊艳。
邬苏月没有江南女子的婉约, 到了完全陌生的深宫之中也泰然自若得很,笑得银铃儿似的清脆, 大大方方回应道:“多谢皇后娘娘盛誉。”
“邬眠雪,邬苏月,睡时有雪, 醒来见月……”张皇后品味着姐妹俩的名字,温声赞叹道,“你们姐妹俩的名字倒是取得好。”
邬苏月颇为得意道:“回娘娘, 我们姐妹的名字俱是家母取的,她素来酷爱诗书,是我家才学最高之人。”
“你娘还未出阁之前,与本宫也有过数面之缘,一别二十载,她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说着,皇后下方跪坐的太子招招手,笑道,“皇儿,本宫近来身子易乏需静养,不如你替本宫好生陪陪邬二姑娘,带她去宫中各处转转如何?”
“母后,这……”朱文礼有些迟疑。
皇后道:“邬二姑娘是边关长大的洒脱女子,又是你未来的太子妃,不必在意繁文缛节,去罢。”
话已至此,朱文礼看了那满目好奇的邬苏月一眼,只好领命:“是。”
出坤宁宫时,朱文礼刻意放缓了脚步,目光数次在邬苏月嫣红的背影上停留,又不着痕迹地调开。邬苏月像是出笼的鸟儿,宛转快活,大步走在朱文礼前头,一会儿摸摸廊柱,一会儿嗅嗅花朵,似乎对宫中的一切都感到十分好奇,无忧无虑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某个人。
像她,却不是她,这一点朱文礼很清楚,只是多少有些感慨罢了。
“邬二姑娘,您是臣女,要走在太子殿下身后一步的位置,不可僭越。”一旁的掌事大宫女快步向前,低声提醒邬苏月。
邬苏月刚问了一句“为何”,便听见身后的朱文礼低声道:“无碍。”
邬苏月回头,看到青年一身松绿绣金的圆领阑衫,头戴翼善冠,浓眉星目也算俊朗,不由清脆一笑:“太子殿下不喜笑,是有烦心事?”
她没由来发问,朱文礼怔愣了片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天气晴朗,画桥下莲叶田田,微风拂来,邬苏月腰间的一串银铃叮当作响。
“太子殿下总是偷偷打量我,却又不见欣喜,莫非是因为我像某个人,勾起了殿下的伤心回忆?”见朱文礼愕然,邬苏月忙摆手道,“我胡乱猜的,若是猜错了,殿下也莫要介意。”
她这般坦然,朱文礼也不好端着架子,嘴角露出了些许笑意,温声道:“我近来烦忧,却并非为情,大明的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