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警官没说话，他在想，用力地想，突然想到，催眠这件事，对陆婷婷来说简直多余，一点必要都没有。他说：如果陆婷婷因为恨丈夫和丁雪，杀其中一个再嫁祸给另外一个的话，直接行动就是，何必还要加上催眠这一层？把廖容牵扯进来，结果就是得多杀一个人灭口，她有什么必要给自己添这样的麻烦？

骆宇缓缓摇了两下头，说：你没觉得，丁雪爷爷奶奶的那个故事版本，跟现在发生在陆婷婷身上的事情，很相似吗？丁雪奶奶的妹妹走投无路，投奔到丁家以后，受姐姐照顾，结果却跟自己的姐夫好上了，还怀了孕。而丁雪本人，也是受陆婷婷照顾多年，各方面的证词都能说明，陆婷婷几乎是将丁雪当成亲生妹妹一样照顾的，可到头来，丁雪却抢了她的老公，还怀了孩子。虽然我们不知道当年的故事到底真不真，但至少丁雪是相信的，陆婷婷恐怕也是信的，她让廖容对丁雪做这样的催眠，就是为了报复，**裸的报复。

林警官没在复仇的层面上多想，倒是想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他问骆宇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廖容对丁雪做了催眠以后，将杀死伍明亮这个指令也灌输给她了？催眠能不能做到这样？毕竟所有的证据，还都是证明丁雪杀了人的，要推翻很困难，除非找到陆婷婷杀人的直接证据。

骆宇摇头：你刚才讲的那个，理论上是可能的，但从没有人试验成功过，而且只要是常人心态，谁会做这样的试验？至少我所了解的学术报告中都没有这样的案例。再退一步讲，就算廖容能够做到，她也不可能为了两万块钱就要一条人命，她不是那样眼浅的人。再再退一步，就算廖容真的在催眠过程中对丁雪下了杀人的指令，那她自己怎么会死？她总不可能也对丁雪下达一个杀死自己的指令吧？

林警官沉默了一会，说：我还是觉得催眠这事有点多余，要报复，杀人之后嫁祸，已经够狠的了。

这话突然点醒骆宇，想到一件刚才忽略掉的事情，猛地问：你们在调查过程中，伍明亮失踪那天，丁雪有不在场证明吗？

林警官说：没有。我们从伍明亮的手机通话记录基本上判断，伍明亮失踪的当天夜里就遇害了。那天晚上，丁雪没有不在场证明，她说她整个晚上都独自在家看电视睡觉。当然，陆婷婷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她也说自己在家看书睡觉，从下班到家以后就没出去过。

骆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沉沉缓缓地笑了一下，笑得特别无奈，说：如果陆婷婷真的是杀人凶手，那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她什么细节都注意到，什么余地都不留。她让廖容对丁雪做催眠，一方面，是做个吻合故事的报复，另一方面，是彻底杜绝丁雪脱罪的可能性。我估计，伍明亮被杀害的时间段里，丁雪正在家里进行她被催眠之后的重复性行为，梳头，化妆，举着蜡烛走来走去。这样，她根本就可能有不在场证明。我还得再见见丁倩，还有事情要问。刚才漏掉很重要的问题了！

林警官顾不上自己还没弄明白他说的那些意思，马上急急地又拿出手机给丁倩打电话，叫她再回来一趟。丁倩根本没走远，刚才出了公安局，她先是站在路边发了一阵呆，然后又到对面的冷饮店里吃了点东西，接到电话的时候，离公安局大门顶多不过一千米路，飞奔着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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