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菜性温,爽朗入口,如此甚好!”看来还对客人胃口
郑以为开始一一介绍菜色:
“在下命人备了七星鱼丸、红槽鱼排,太极芋泥、汤血蛤、菊花鲈鱼、冬笋炒底、天九湾炝肉,兄台无须客气。”
郑以为接着介绍酒,一壶酒放在一个瓦盆上,而下面用炉火烘着。
“此酒乃汀州酒娘,取汀江源头山泉水与优质糯米酿制而成,酒虽不烈,但于下雪天烫而饮之,实为上品。”
“汀洲地处闽西,山高路远,取此酒,应是不易。”
“我朝大将陈元光一路平南,闽中好酒,自有军士悉心携之。”
佣人又端上来了一碟海蛎煎,郑以为夹起一片,送到客人的嘴巴面前,劝道:
“此海蛎煎须趁热吃,兄台来一片。”
此举虽然盛情,但却暗藏凶险,若客人不接,则显得对主人不敬,若张嘴去接,郑以为的银筷子可顺势往内一戳,非死即伤。
客人焉能不知,暗自运力于齿,一张嘴,两支银筷子捅了进来,客人立即咬住,一用力,银筷子被咬断,客人头一甩,两支筷子从口中飞出,一名下人正好端着一盘青菜,两支筷子从他眼前呼啸而过,钉在左边的柱子上,吓坏了下人,双手一松,青菜掉了下来。
旁边的郑以为一看,操起桌上的折扇打开再往前一推,那盘青菜稳稳当当地落在扇子上,连一滴汤都未蹦出。
下人连忙求饶,郑以为喝道:“不懂规矩,下去!”
随即面向客人,赔礼道:“下人没见过世面,兄台莫怪,刚才多有得罪,在下自罚三杯。”说完,端起酒杯,连饮三杯。
“江湖常说郑大官人酒量极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郑以为非常诧异,反问道:“兄台,郑某甚少过问江湖事,江湖怎会有郑某的传言?”
客人并不回答,而是独酌一杯。
“郑大官人上可通天,下可安民,虽不在江湖,却无时无刻不在江湖。”
郑以为脸色微变,客人的这句话,话中有话,看来是有备而来,索性直接问他:
“兄台究竟是谁?可否以真面目相示?”
“闽人、阙浪!”
客人脱下斗笠,那只是一名少年,脸色白皙,杀气却很重,他直视着郑以为,目光如炬,郑以为被他一看,并不恐慌,大风大浪他见多了,一个少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阙浪?恕郑某孤陋寡闻。”郑以为较为轻蔑,却也是事实。
“郑大官人终日与达官贵人为伴,焉能识得我等江湖散人。”
“阙浪,郑某与你素不相识,好心请你吃酒,奈何逼迫于我?究竟所为何事?”
“好,敢问郑大官人,上月初五可有收到阙浪写的一封信?”
阙浪已将事情挑明,郑以为尽力思索,他想起,上月确实是有人用一支竹箭绑着一封信射入其府中,彼时,七日开尚未营业,要与郑以为搭线,需用非常之手段方可,郑以为草看了信,署名就是阙浪。
信中提及,豫中黄河决堤,水淹七郡,百姓死伤数十万,各地豪强纷纷慷慨解囊,捐银赈灾,长安七日开名闻天下,掌柜郑以为富可敌国,更应大力救助灾民,盼其捐银十万两,阙浪将于腊月初一至七日开来取。
郑以为当时收到此信,仅仅一笑了之,随手丢弃,类似这种信笺,他收得太多,盖因七日开名声太大,世人甚至将他戏称为“通天大神”,三教九流就将郑以为当成大头,穷勒索之能,故阙浪写的这封信,在郑以为看来,无非是多一位小人而已。
而阙浪造访长安,途径豫中,见百姓流离失所,心中焦急,留在豫中协同官民救灾,此次来长安,一为游历,另为筹款,经多方打听,郑以为乃长安巨富,自是不二人选。
两人暂时罢手,重新坐下,郑以为也晓之以理,言拨款救灾乃朝廷之责,郑某只是经商之人,手头有点余钱,如若大力捐银赈灾,反倒让朝廷略去救灾之义务,而朝廷每日都在征收诸多苛捐杂税,国库充盈,可无理由不拨款救济。
另一担心就是,朝廷各级命官对富豪的捐银,均层层克扣,无官不贪,最后真正到灾民手里的银两,极其微薄,几乎可忽略不计,而灾民银两拿得少,反嗔怒于富豪吝啬,令富豪失财又损名声,不如不捐。
郑以为讲的是实情,大唐虽处于开元盛世,然已危机四伏,玄宗皇帝早已没有了早期锐意进取之勇略,任用奸相李林甫,李林甫仗着皇恩,上下结党,卖官卖爵,纲纪败坏,大唐各级官员无不损公肥私,此次黄河决堤,不仅不倾心救助,反而大肆克扣赈灾款,这也令本踊跃捐银的各地富豪颇感心寒。
阙浪并不管这些,按他认为,既然朝廷信不过,那可交至当地有名望的乡绅手中,由乡绅来统筹发放。此法甚有道理,但郑以为对他并不信任,毕竟只是初识,惹得阙浪性起,一剑刺了过来。
郑以为即刻用扇子格开,那扇子是竹制的,挡一下即损毁,随即一个转身,跳出厢房。他实在不想亲自与阙浪对决,按他的想法,两人的档次相差太远,阙浪是想以他为靶,从而达到使自己快速扬名的目的。
百兽中,田鼠欲找狮子决斗,狮子立刻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若决斗,田鼠无论胜败,都将获得与百兽之王决斗的殊荣,若不决斗,别人也不会耻笑他,至少自己还会获得谦虚、尊重对手的美名,这就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