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时,回转丹的药效发作。
澈净灵气流入干涸内府,在心法指引下化作灵力。开始感觉到神清气爽的沈炼,本能于体内运行小周天,促使灵力缓慢游走周身经脉。
回转丹蕴含的灵气虽不少,但对于用尽灵力之后,直接耗损修为的沈炼而言,仍是杯水车薪。
这点,不光是沈炼,连谢山姿都心知肚明。
小周天运行结束,沈炼舒了口气,正想着借机再运行大周天时,忽听得谢山姿道:“你这戒指倒也别致。”
听见这话,沈炼眼皮微微颤了颤。
好在谢山姿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接着追问。他目光对上沈炼藤黄竖瞳,联想到方才喝药的乖巧情形,颇有些感慨道:“出去一趟,反倒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让你练功,我得磨破嘴皮子。现在倒好,不用说就知道自己运行周天了。”
没忍住摩挲了下银色龙角,谢山姿道:“也不知道你这山谷内都迷路的小迷糊,究竟是怎么找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谢山姿缄默下来。他手指顺着沈炼的龙角滑下来,轻轻抚着沈炼背部的银色鳞片。
谢山姿其实有许多事情想问,譬如消失的半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推算不到,背上的伤是谁下手干的……
想问的太多,可惜所有问题都因为七息一轮回的记忆,而注定得不到答案。
就如此刻。
沈炼闭紧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唯恐谢山姿再次发现异状。
方才谢山姿那番无心的话,沈炼听得心惊肉跳,若不是受到躯体限制,指不定冷汗都下来了。
“得意忘形了。”沈炼想,“怕是装不了太久,灵兽芯子换了的事情就会被发觉了。”
与其到那时坐以待毙,不如趁现在想出个万全之策,好全身而退。
此外,还必须尽快使用涤魂塔,把灵兽的灵智从自己元神内剔除出去了。
沈炼敛下眼皮,飞快地盘算着。
抱着沈炼的谢山姿,对此一无所知。他来来回回摸了好一会儿龙鳞,正有点沉迷之际,忽然听见塌角传来异动。
一座与谷外石碑如出一辙,体型却小上许多的袖珍碑,急促地抖动起来。
谢山姿摊开手掌,才递到刻着的“凌霜谷”三字碑前,一块黯淡无光的木制命牌就吐到了他掌心。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方童子的声音。
何又死了。
将手中化为粉末的命牌倒进香炉,谢山姿道:“金丹期的修士陨落,会引起灵力震荡,你现在不宜到场。”
“在这儿等我,”谢山姿放下沈炼,“我去去就来。”
直到谢山姿的气息嗅不到了,沈炼从小案几上跳下来。
蜷起尾巴,以后爪撑地,沈炼催动储物戒,把涤魂塔取了出来。
就在他念出口诀,即将使用涤魂塔之际,一柄撑开的四十八骨油布雨伞从天而降,严丝合缝地将一龙一塔笼罩其中。
“哈哈,”修罗伞得意洋洋道,“我捉到你了!”
掀开伞面,用伞骨戳着涤魂塔的修罗伞,不小心戳到了沈炼的尾巴。
“咦?”修罗伞发出惊讶的声音,“原来月兆你也在吗?”
再次被修罗伞抓住,沈炼自欺欺人道:“……不,我不在。”
直到大半个时辰过去,昨天特意留着的地瓜都烤熟了,岑致还未出现,傅晚照这才开始担心。
“元师兄,岑师兄有没有同你说他去做什么?”傅晚照当即找了元鸣山。
同元鸣山异常亲昵的方师弟方明观,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同元鸣山闹了好几天别扭。元鸣山哄人哄得有些筋疲力尽,听了傅晚照的话,语气不怎么耐烦地否认道:“没有。”
“可是已经快一个时辰没有见到岑师兄的人影了,元师兄要不你和我去找——”
傅晚照的话还没说完,方明观就不阴不阳地插了进来:“怎么,岑师兄这么大个人,小师妹还怕他走丢不成?”
傅晚照急忙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方明观再次打断了傅晚照,“掌门把饕餮衣都交给岑师兄了,这草没半寸深的野外,难道还有什么凶兽能在饕餮衣的保护下吃了岑师兄?”
傅晚照接连被呛了两次,另外位不善言辞的落霞宗弟子常乾,始终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旁边被捉迷藏吓到跑出来烤地瓜的方童子看不下去了,他抹了两把锅灰般乌七八黑的手,起身道:“我跟你去找找吧。”
这一找,就直接找完了方圆十里的范围。
“我找不着岑致的下落。”方童子语气沉重地结束了陈述。
作为器灵,方童子境界虽远在谢山姿之下,但也绝非普通大能修士可比。现在连他都束手无策,只能说明一件事。
岑致凶多吉少。
“那他会死吗?”修罗伞翘起伞骨,想挠两下伞面,结果却戳到了沈炼脊背。
“你往哪儿戳?!”沈炼恼怒地握紧小爪子,使劲捶了下伞面。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修罗伞赶忙道歉。
方童子看着面前的修罗伞和沈炼,摇头道:“我不知道。”
白玉京看似太平安稳,实则内里早就因为灵气日渐匮乏的原因而波涛暗涌。不说门派与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单是正魔两道日渐剑拔弩张的氛围,都喻示着一场大战迟早来临。
更何况,近百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