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梁雯,方红梅一直表现得非常平静,没有问老公与女大学生之间的长长短短。
这让王加林比较吃惊,同时,又有点儿失望。
他原以为,老婆会醋性大发,与他大吵大闹,甚至寻死觅活的,没想到,方红梅竟然不在乎他与别的女人交往。
是宽宏大量?还是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作一回事?
王加林私下里观察和揣摩了好些天,但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说实话,他大胆包天地与梁雯交往,多少也有点儿报复方红梅的意思。
你不是看不上我么?你不是瞧不起我么?你不是把我说得一无是处么?你不是说我没有享受爱情的资本和条件么?我偏要让你看看,除了你方红梅,还有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大学生崇拜我!
眼见方红梅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王加林又开始自责。他觉得自己的这些小把戏,太小儿科,也太孩子气了。
不论方红梅发过什么样的牢骚,在他面前说过什么,他觉得自己都不应该去计较,更不应该用荒唐的举动去报复。
红梅毕竟是自己的老婆啊!你怎么能够伤害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呢?更何况,她还是你孩子的母亲!
自那以后,王加林就主动中断了与梁雯的交往。
收到梁雯的来信,他不再回信,甚至很少拆开,有时直接扔进了生炉子用的废纸堆里。
时间一长,梁雯也就不再继续给他写信了。
两人完全断绝了联系。
花开花落,转眼已是七个春秋。
王加林以为梁雯早已在恼怒中把他忘记了,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个月前,梁雯又来信了,随信还寄来两本青年杂志。
梁雯说,她大学毕业后,应聘到武汉的一家杂志社工作。不是编辑,只是一个跑腿打杂的内勤。
她说自己一直记挂和关注着加林老师。只要看到加林老师发表的作品,她都会认真拜读,并悉心保存。她希望加林老师有机会到武汉时,能够去看她,两人见见面,叙叙旧。
王加林收到这封来信和杂志后,一直没有告诉方红梅。是担心老婆吃醋,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接到华中金融专科学校的面授通知,他就在心里盘算着与梁雯见面的事情,所以,当他刚才看到电话亭时,就急不可耐地跑了过去。
插入磁卡,电话接通后,王加林问是不是梁雯。
对方回答是,但声音听上去又不太象,并且老是“喂喂喂”地喊个不停,似乎电话机有什么毛病。
王加林自报家门,并告诉梁雯,自己在武昌,问她本周是否外出,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这时,梁雯才开始道歉。
她说,非常对不起,中午酒喝高了,神志还不是很清楚。
她询问了加林老师的住处,得知在荆南街时,又说自己对胭脂路和昙华林这片儿很熟,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梁雯那醉醺醺的声音,王加林感觉特别不舒服,印象中那个清纯的少女形象大打折扣。
男人醉酒就很可笑,一个酗酒的女人,绝对面目可憎。
王加林放下话筒,不打算与梁雯见面了。
他非常后悔主动打电话过去,内心盘算着,等面授快结束时,再给梁雯去个电话,就说自己学习太忙,走不开,撒谎敷衍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