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伶牙俐齿的姑娘,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竟说得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于是他把心里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他说:“宋寒枝,顾止淮这样的人,很危险,你当初喜欢上他的时候,就该做好准备,迎接现在这样的后果。”
“你知道了?”
“别岔我话题。”江修齐无奈,继续道,“但是,被他那样的人喜欢上,也是件很危险的事,好比狼对一只羊动了心思,羊越强,狼要征服的心思就越强,这样的结果,落到最后,往往是不疾而终。”
宋寒枝仰头,她有些听不懂了。“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想说,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狼还是狼,可本应该软弱的羊却越发强大了,甚至一度可以脱离控制。这样的情形不太妙,要是我是那只狼的话,可能就要想着下狠手,让羊一辈子逃不出去了。”
“可惜。”江修齐摇头,顺带着拿起一旁的伞,道:“我不是狼,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宋寒枝立在门口,外面的雨卷进来,打得她有些冷了。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巧了,其实我也不懂。”江修齐站在雨幕中,勾手让宋寒枝下来,“早些回去,这几日估计有些不太平,别让人盯上了。”
宋寒枝看向他,“你要送我?”
“我不送你,就有别的人来接你,你自己考虑考虑。”
宋寒枝顿时明白了江修齐的意思,想必顾止淮应该知道她来这里了。没了江修齐,必会有顾止淮的手下来寻她回去。
毕竟,影门内有规矩,夜不归宿,算是犯了大罪。
迟早是要回去的,与其看到几个犯堵的人,还不如就让江修齐送自己回去。
“江修齐,我有时候真的看不透你。”
“世上人连自己都看不清,哪里能轻易看清别人,你只需明白,人分两种,一种是能帮你的,还有一种,只会害你。其中,能帮你的人,又分为好多种,有的为了钱,有的贪图其他,这就是为什么人要靠自己的原因,不到最后,谁都不要轻易相信。”
宋寒枝笑了,“说的不就是你吗,人心隔肚皮,这句话我可是在你身上学到的。”
“这个我不否认。”
凉夜有雨,今年的初春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冷起来。
二人走近了雨里,江修齐撑着伞,替她引着路,走了几步,忽而又道,“小妹妹,我觉得赵攸宁长得不如你好看,顾止淮此番怕是要后悔啊。”
“你闭嘴。”
江修齐乐了,“毕竟,你才是那个为了救顾止淮,一路抗旨挟人,杀到江北去的人,相信我,他不会喜欢赵攸宁的。”
宋寒枝安静了下来。
现在,这些都没有关系了。赵攸宁有了顾止淮的孩子,她就是他永远的妻,无论喜不喜欢,血浓于水的亲情都不会变。
“我不想再探讨这个问题了,他们成亲就成亲吧,横竖我不是丈母娘,不必天天看着他们请安倒茶,倒也无事。”
江修齐又“哈哈哈哈”起来,逗得宋寒枝也笑了,天知道刚才自己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两人倒是颇为融洽地出了山林,未几,脚下的泥地也换成了青石砖,路过石桥上,两岸的灯火忽然亮了起来,烟雨濛濛,隔着一池水,看去竟是说不出的闲适。
眼见影门快到了,江修齐抓紧机会,最后对她来一番洗脑。
“小妹妹,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再说一次,赵攸宁这人有些特殊,你不能动。”
宋寒枝闻言,淡淡点了头。
她还怀着顾止淮的孩子呢,宋寒枝怎么会害她?
“还有,赵成言那小子虽说不大牢靠,比狐狸还精,但他现在和你们站在一边,你要相信他的话,他不会害你的。”
对此,宋寒枝直截了当地回了句:“放屁,不可能。”
除非她成了傻子,否则她永远也不会相信那小子的话。
江修齐无奈,宋寒枝这是被自己和赵成言两人闹出心病了,说什么都不肯相信,只好道:“我言尽于此,什么事都得靠你自己去领悟了。”
“多谢了。”宋寒枝推门进去,末了又转过身来:“顾止淮是不是狼我不清楚,但我绝不会是那只羊,羊是伤不了狼的,可我要是被逼急了,绝对会咬死顾止淮。”
第68章
宋寒枝回了屋子,正是夜深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院子外多了几个人。
不用脑子想,她也知道那是谁的人。进屋洗漱一番,出来时那群人竟还守着,宋寒枝没了耐心,一盆水全浇在他们身上。
“再不滚,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那群人没动。
宋寒枝一挥手,一排银针就端端扎进土里,落在他们脚前。“告诉你们主子,不要再派人过来了,我不会跑的。”
她关了门,灭灯,余光瞥到屋外走出的身影,心里突然疼了一下。
顾止淮,顾止淮。
宋寒枝心里反复念着,拿枕头捂住头,栽进被窝里,沉沉睡了过去。
再怎么耿耿于怀的事情,你一天一天挨着,也觉得来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顾止淮大婚的日子。
宋寒枝整天都窝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迎亲队伍唢呐声不息,渐渐过来,又慢慢踱走,往顾家而去,心下宛若有一只猫在挠,根本静不下来。
凭什么?
凭什么顾止淮欢天喜地地迎新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