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转移话题道:“哎,不说这个,咱们下午去看看罗煦吧。”
罗煦伤势很重,直到现在还躺在事务所的医疗室里。祝昀推门而入,却见他正望着窗户外面发呆,听见响动,他转过脸,神色说不出的憔悴。
祝昀放下水果:“恢复得怎么样?”
罗煦说:“还行。”说着,他视线又往窗外瞟去,事务所位于写字楼高层,望出去只有灰色的云层,或是呼啸而过的高楼风。
白顺道拐去隔壁探望据说死里逃生回来的老王同志,屋子里只有祝昀和罗煦两人。默默无语坐了一会儿,罗煦突然道:“她还活着吗?”
祝昀知道他说的是蛛女,轻轻点了点头。
罗煦垂眸,望向摊开的手掌:“你知道吗?最后她让我杀了她。我……我犹豫了。”
瞥见他萧索的神情,祝昀倾身握住了他的手:“罗煦,你没有做错。”
罗煦扭过头,目光茫然:“可我很后悔。每晚,我都在后悔。我总是梦到姐姐,她问我为什么不替她报仇,我……”
祝昀收紧手指,缓缓道:“不是这样的。罗煦,盲目的复仇会毁了一个人。不信你看看郑瑰。”停顿片刻,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毒牙’杀死了你的引路人没错,但我觉得,或许并非蛛女本人下的手。”
“她不像是一个以虐杀无辜者为乐的疯子。你大概不知道,小然的那只兔子玩偶,正是蛛女交给她的。”祝昀道,“她一直在暗中提供线索,希望我们能救下一步步走向自毁的郑瑰。只可惜……”
罗煦的眸光闪了闪。
祝昀又坐了好一会儿,见他仍旧不发一言,便起身道:“我得走了。但是罗煦,无论如何,我们随时欢迎你回家来。”
他站了一会儿,忍不住像对待祝秋一样,轻轻揉了揉罗煦的脑袋:“好好休息。”
祝昀没有告诉罗煦的是,蛛女在审判所,坦白了她和郑瑰在福利院的过去。
最初,“惩罚室”是为了惩戒不听话的孩子。
院里制定的规章非常严苛,除去寻常的校规之外,甚至连咀嚼的次数都有定量,一旦发现违规,就会受到可怕的惩罚。可以说,这些规矩根本就是为了惩罚而制定的。除了惩罚取乐外,院方甚至还曾把孩子们以一定的价格出卖,或是“租借”给别有用心的人。
十二年前的冬天,蛛女和徐承杰都参与了最后一次致命的禁闭。黑暗的惩罚室内,病毒以极快的速度击垮了长期营养不良的孩子们。害怕病毒传染,又担心送医会被发现虐童的行为,老院长命令管理人员锁死禁闭室的大门。
然而,谁也没能想到蛛女竟能死里逃生。徘徊于生死边际,她第一次变成了蜘蛛形态,仓皇出逃,恰巧遇到了路过此地的路影,就此加入“毒牙”。
很快,路影帮助蛛女和郑瑰实现了他们的复仇,三人轻易杀死胡广屏,并控制了院长,逼迫他将多年非法所得全部以巨额捐款的形式回流给福利院。
但是郑瑰的愤怒并未平息。在路影的影响下,她迷上了操控仇人的快感,将曾加诸己身的痛苦以千百倍的形式报复回去。
她居高临下,给牺牲者们重新制定规章,但凡违规者,必须接受惩罚。不久后福利院改制,然而,离岗的人并未得到解脱,相反的,他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失踪,被郑瑰用可怕的手段重新监管起来。
等到蛛女觉察到时,郑瑰的心已经彻底扭曲了。
起初,只是折磨曾直接伤害过她的人,渐渐的,她开始认为所有的人都有罪——视而不见是罪,胆小怕事是罪,不拯救是罪,忽视也是罪。整座福利院变成了由她一手掌控的坟场。
就连新任的院长,也成了她的傀儡。路影对她的转变听之任之,甚至持有鼓励的态度。
在“毒牙”销声匿迹的日子里,郑瑰的状态曾有过短暂的好转,但随着陆光尘的再度出现,情况很快急转而下。
——这一次,连一些无辜的人也受到了牵连。郑瑰失控杀死的人中,甚至还包括无意中发现了暗道秘密的保洁人员。
倘若不是罗煦三人谨慎小心,恐怕调查伊始,就会被郑瑰灭口。
“郑瑰杀死的并不是仇恨,而是她自己。”
回想起蛛女说的话,祝昀忍不住将手掌伸进裤兜里,那里有一枚圆润的球状物,是她留给她的礼物。
“比幻形蛛的蛛卵效果更加显著……可以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