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意味深长,简嘉悄悄露出两只眼睛,她羞羞的:
“雪还下吗?天气怎么样?”
“不下了,他们政府派铲雪车清理道路呢,我准备再等一晚,拍不到极光打道回府,你什么打算?是跟我走?还是?”
简嘉小声说:“那我也回家。”
“那你跟陈 医生?”
简嘉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程程,你喜欢和陈医生呆一起吗?和他在一起,感觉还是很强烈的吧?你听我说,我这个人本来不爱掺和别人这种事,但我替你观察了陈清焰这个人。他应该是很在乎你的,守极光多辛苦,他如果真的只是玩玩,没必要这么下功夫的。你出事,他简直把你当孩子一样照顾。”
杜小冉说完,拍拍她情潮犹在的脸,“自己想清楚,像我,都没有爱的人,我很想知道那种为一个人心跳加速是什么感觉。”
这个时候,陈清焰给简嘉端来鹿肉和甜点。他和杜小冉打了招呼,杜小冉笑着出去了。
陈清焰走过来,对她说:“早,起来吃东西?”
时间其实不早了,已经接近中午。
吃完饭,陈清焰拿出本书,他在暖炉旁坐下,回头问简嘉:“跟我一起读书吗?”
两人坐在一起,简嘉忽然轻声说:“你读给我听。”
于是,陈清焰用英式发音低沉为她朗读了莎士比亚的《人生的七个阶段》。
简嘉托腮静静听下去,她无声投着木柴。
“你最后一封信,我还没有读。”简嘉揉着她的小红帽,干了。这帽子是她的幸运符。
陈清焰没告诉她,那封信,一个字都没写,是空白的。
只有干净的一张信笺。
“对不起,程程。”他接了一句与信无关的内容。
两人留在暖炉旁,陈清焰为她读了许多首诗。
这个时代,读诗的人有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样的人在读。
有星辰上来时,陈清焰把她带出来。教她认大熊座、小熊座和仙后座。这三个星座,肉眼可见亮度最高,也终年可见。
他站在她身后,困在怀里,抓起她的手朝星空准确地指去。
“看到了吗?以北极星为中心,朝左右辐射看过去,右边这个,呈斜w形状开口对准北极星的就是仙后座,五颗星。”
简嘉故意踩他的脚,装瞎,她发现自己心情好极了,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她只想和身后的这个男人说话,没有离婚,没有复合,什么都没有,只是最自然的相处。
“哪个?我为什么看不见?”
陈清焰耐心又给她解释一遍,随后,说:“程程,这个需要你发挥些空间想象力,你不要瞎看,否则,勾连不到一处。”
在这个纬度,仙后座整晚不落。
“小熊座在哪儿?”
“小熊座是七颗星组成,也像个勺子,尾巴上最后那颗其实就是北极星,它是离北极星最近的星座。”
“北极星一直在正北方向吗?”
“在我们有生之年,是的。”
两人眼睛里布满星辰,斑斑点点,凝结成浩瀚宇宙的一角。空旷的无边静寂,却也像一种暴力。
简嘉被磅礴的时间和空间裹挟,她有点晕眩,她和他,其实不过是无限的时间流中的一瞬。那么微不足道。
然而,爱恨嗔痴,却贯穿一生。
她转过头,仰起脸,忽然踮脚亲了亲陈清焰的下巴。她想亲他,当下也这么做了,就这样。
陈清焰垂眸,看了看她,头顶忽然出现极光。
那片虚渺的绿,飘舞不定,在极短的时间里爆发,天宇成为最出色的画家也描摹不出万分之一的梦幻之境。
宇宙是永恒的王者。
身边,发出阵阵欢呼。两人同时抬头,陈清焰问她:“我给你拍下来?”
“不,用眼睛看就够了。”简嘉说,她的眼睛被完全摄住。忽然,侧过脸,看向他,“陈清焰,我会永远记得跟你在这里看极光的这一幕。”
极光持续时间很长 ,他们足够幸运,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最后,陈清焰在漂浮流动的绿光下再次吻她。
这是他们在极光基地的最后一夜。
陈清焰在回到木屋后又把她拖入无穷无尽的r里。
第二天,三人一起飞回莫斯科。陈清焰不着急,想带简嘉在莫斯科和彼得堡再逗留两天。但简嘉不肯,离开摩尔曼斯克,莫斯科是一座正常态的城市,她忽然觉得,和陈清焰在摩尔曼斯克发生的一切,又像个梦了。
和杜小冉告别时,对方告诉她,会把所有照片回去制作好再送她。她们拥抱着说再会。
只剩两人后,简嘉态度变得忽冷忽热,坐上飞机,陈清焰发觉到她变化,没说什么。他耐心十足。
经过漫长的飞行,落地南城,陈清焰收到案子开庭的时间:
十二月二十二日。